早起宫里内侍来接人,太子穿上了他最好的衣裳。
太子妃的尸体从房间里被抬出来,她的脖子上有一道相当明显的勒痕,看来是自缢。
内侍瞧了一眼就嫌恶地偏过头去。
不是咱家说您,咱们陛下就喜欢杀伐果断的孩子,比如淮王殿下。
您瞧瞧您,该处置的不及时处置了,这不是平白污人眼吗。
太子一直赔笑。
公公辛苦,等明儿我派人给您送道好茶去。
再者说了,不论我什么样儿,父皇都不会喜欢的。
内侍笑了,话里都是讽刺。
不必了,殿下的茶,咱家也不爱喝,殿下还是留着贴补家用吧。
说完又指着我,手里的拂尘甩了甩。
至于太子良娣,也一起进宫陪贵妃娘娘说说话吧。
宫殿内,贵妃娘娘一身华服,雍容华贵。
她是淮王的生母,当今最受宠的妃子。
也是她当年第一个揭露太子生母通敌叛国,这才坐上贵妃的位置。
我倒没什么所谓,毕竟不是豪门世家用女戒礼节堆出来的。
除了淮王和太子,没什么人值得让我恭恭敬敬的。
可我还是乖乖地下跪行礼,因为我怕死。
街边的窝窝头都能啃,下跪有什么纠结的呢。
过来让本宫瞧瞧肉皮儿,看着倒像是个水灵孩子。
我跪着蹭过去,她很满意地点点头。
淮儿很会养人,哪怕是个街边捡来的蝼蚁,他也养的这样好。
她问我说的话对不对,我说不对。
第一,蝼蚁有蝼蚁的路,不需要人精心照顾。
第二,我不是淮王养的,淮王养的我只会杀人。
她笑着踢开我,一旁的内侍上来就扇了我两把掌。
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,这点规矩没有吗?
贵妃终于下座,在我跟前缓缓踱步,绛红色袍子绕的我眼晕。
本宫就喜欢你们这些说话不过脑子的蝼蚁,捏你们的错易如反掌,省得本宫寻找辛苦。
下去吧,看看太子还能不能走路,陛下伤他伤的紧呢。
太子果然是带着伤出来的,陛下这次用得是鞭子。
历代皇帝总有个奇怪的毛病,比如这任,喜欢用皮肉伤教育人。
所有人都默认了这一行为,谁让太子生母通敌叛国呢。
他一出殿门就晕倒了,随行的小太监赶紧叫人来扶。
陛下的贴身内侍踏出殿门,踢了那小太监一脚。
没眼力见的东西,找个担架来。
说完又叫人。
你把这鞭子拿去找人修修,别磕了碰了。
太子的伤养了有月余。
期间皇帝又来下旨,说太子太过骄奢淫逸,撤走了府里所有婢女。
睁眼说瞎话,太子府的仆从连淮王府的十分之一都没有。
总之,府里没有开销,没有银钱。
宫里的人参丹药不要钱似的往这送,可仔细一看,全是污糟货。
放了二三十年的人参,哪儿还有什么功效。
我跟管家在后院开了块地,撒些快菜种子,总算保住了三餐。
醒来的太子讪讪的,连连赔罪。
对不住啊,让你们跟我一起受罪。
说完还拿出块玉佩,让我当了换钱去。
你哥哥的书费,本殿一定负责到底。
我拿换了的银钱炖了火腿肘子,自己躲在屋里吃了三月。
期间被管家撞见,为了堵口,又分他几餐。
半年后,皇帝终于觉得自己的儿子半死不死了。
太子府的钱被原样赏赐回来,另外还赏赐了一堆仆从。
太子的日子,从那日起,更不好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