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抛弃沈铎言第五年,沈铎言功成名就了。
那个被我骂一辈子不会有出息、一辈子只配当我舔狗的穷小子。
成了全球最炙手可热的Top1的社交平台大佬。
他回来第一件事,就是要把我踩在地上狠狠践踏凌|辱以报当初抛弃之仇。
可他不知道,我已经死了很久了。
1、我和沈铎言是彼此初恋,我俩相恋七年,五年前,我嫌他穷抛弃了他。
被情伤透的沈铎言远走异国,如今,他功成名就衣锦还乡。
沈铎言从机场出来,受到当地热烈欢迎。
从上头到民间,都对这商界新贵回乡投资抱以热烈欢迎和极大期待。
领导亲自在机场口迎接、媒体记者长枪短炮。
沈总,听说你这次回来,是要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?
沈铎言点头,投资是肯定的,做人不能忘本!
但我回来的主要目的……他顿了一下,深邃的眼眸扫过人群,目光冷冽锋利,是报私仇!
我的视线与他对上,被他眼里迸发出的深切仇恨击得一个哆嗦。
我急急往后飘,想躲过他视线的狙击。
五年了,他还是那么恨我!
很快我想起我只是个魂魄。
他看不见我。
他收回了视线,温柔地牵过由保镖护送出来的美女。
俊男美女温柔对望,我没了肉体,却心痛得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。
原来,网上传言某大佬很赏识沈铎言要把宝贝千金许配给他的事,是真的。
大佬的宝贝千金叫许诗晴,她挽着沈铎言的手臂,甜甜地笑着跟围观人群点头。
漂亮大方,和高大帅气的沈铎言极为般配。
沈总,这位一定是沈夫人吧?
有媒体记者问。
沈铎言扭头含情脉脉看一眼许诗晴。
只要她点头,她就是我夫人了许诗晴笑得一脸娇羞。
他俩深情对望的视线,化成利箭,直插|我心窝。
曾经,有人问起我的身份,他也回过同样的话。
只要清怡点头,她就是你嫂子了。
同一句话,从前是蜜糖,如今,是砒霜。
2、可人,啊不对,我是鬼。
像我这样飘荡了几年的游魂野鬼,就爱犯贱。
明明心插千支箭被戳成了蜂窝煤,却还是一路追着他车子跑。
车子停在豪华别墅前。
我几年不投胎,无非是不死心。
眼下,只想看些刺激大场面彻底心死然后安心投胎。
我飘在甜蜜相拥的人儿身后要穿门而进。
一道金光射来。
我像弹珠般被弹飞出几丈远。
我这缕本该在五年前就投胎的魂魄,本已虚弱不堪。
再被那邪术之气弹飞,虚弱得贴在树干歇了大半小时。
心里不甘,要再飘过去,找其他地方穿进去。
不知哪冒出个老婆婆,拉扯着我。
丫头,别去了,这家人不知做了啥亏心事,怕死得很,整栋别墅用的全是特殊材料还让道士施了法,我们近不了身。
你魂体这么弱,去了就是送死。
我起初,只以为这是沈铎言临时租的别墅。
听老婆婆这么一说,我不由得多了个心眼。
婆婆,这别墅的主人是谁?
老婆婆显然总在这边游荡。
刚刚进去那个丫头家里的,姓许。
姓许?
这是许诗晴的家?
那位许姓大佬,是N城人?
抑或,单纯是为了他赏识的未来女婿,特意在这置下豪华产业?
人鬼殊途,这些疑惑,我无法去查。
只能又歇了一会,准备回家休养一下,再来蹲守。
3、我和沈铎言在大一开始相恋,他家穷,单亲母亲拉扯大他和他弟。
我是独生女,父母开了间公司,资产近亿。
父母很爱我,对沈铎言也很好,把他当自家儿子一样。
毕业后,我俩顺理成章进了我爸妈的公司。
爸妈身体不太好,我和沈铎言进了公司没多久,他俩索性退休享福,公司全权放手给我俩管理。
我俩接手公司后,创立了一个分部。
分部由沈铎言和他的好兄弟,专做软件和游戏研发。
一开始,分部不停投入研发,赔了不少钱却没一点产出。
但我们咬着牙,相信只要肯努力,就能有出头日。
也憧憬有一日,我们有钱有闲,带着一双可爱儿女幸福到老……终于,经过沈铎言他兄弟们的不懈努力,公司研发的游戏及软件,有了些名气。
美好的未来,已然在前面招手。
然而,我们前进的脚步,被一个叫辉途的资本大鳄给拦住了。
辉途来跟我们谈融资收购的事。
我和沈铎言见过太多资本进驻后,因为利益最后搞得游戏面目全非不伦不类的前例。
我们不想糟蹋他们几兄弟多年的努力和梦想,拒绝了辉途的收购。
噩梦就此开始。
辉途利用他们巨大的势力和关系网,对我们公司进行全方位打压围剿。
先是软件分部的业务受到重挫。
我们的软件及游戏,一夜之间从抢手的香馍馍变成无人问津的烂铜废铁。
沈铎言不死心,全国到处飞,却一次又一次地,无功而返。
而辉途的手腕之强大和影响力巨大,远远超出我们想像。
不止软件分部举步维艰,很快,连原本稳定的贸易生意,也受到到严重重创,合作商纷纷与我们解约。
我瞒着父母,提着礼品拜访他们昔日的好友及合作多年的伙伴。
得到的答案,全部,与辉途相关。
清怡,对不起,不是叔叔不想帮你,实在是辉途手腕太粗,我们小市民,掰不过啊!
4、我四处奔走,处处碰壁。
某天,我在拜访客户的路上晕倒。
醒来,我躺在病床上。
病床边,是哭肿了眼睛的父母。
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,我爸说了真相。
我得了绝症,国内技术来说,基本没救。
最多,还有三到六个月命。
但到国外,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。
只是,必须卖掉公司才能筹够医药费。
我让父母瞒着沈铎言,并向他提出分手。
他苦苦哀求,我却极为冷漠。
沈铎言,我们分手吧,我受够了这种穷苦日子。
像你这样的穷小子,一辈子不会有出息、一辈子只配当我舔狗!
我累了,我妈给我找了个富二代,我要躺平过安稳小日子。
沈铎言跪在我家门口,求我给他一个机会。
他说他会加倍努力,一定会出人投地,让我过上人上人的生活。
我躲在屋里不肯见他,我爸出去骂他不要脸,穷得响当当也敢来娶他的宝贝千金。
我爸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,他只低着头,一个劲地说。
叔叔请你相信我,我很快能找到合作商,我会飞黄腾达,给清怡美好将来。
说到最后,他跪在地上咚咚磕起头来。
我躲在二楼窗户边上,那咚咚的一声声磕头声,仿是铁凿一下下凿穿我的心。
血从凿穿的窟窿里潺潺地流。
我忍痛捂住胸口,疯狂咳嗽起来。
楼下在磕头的沈铎言,不知是听到了我咳嗽的动静还是心灵感应,抬头朝窗户看过来。
我看到血从他额头流到英俊的脸上,胸口又是一阵闷痛,一口腥甜喷了出来。
清怡!
我妈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扑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我。
妈,对不起……是我不孝……我妈满脸泪水抱着我,清怡,听妈的,我们卖掉公司出国治疗,好不好?
我用手抹去嘴角的血,惨白的脸挤出抹苦笑。
妈,那样只会让我更痛苦,而铎言……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,妈,我想保住铎言,求你和爸成全我这个不孝女吧!
5、我妈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,与我抱在一起,母女俩放声痛哭。
家里隔音很好,等我和我妈的情绪平复一些。
我再看楼下,便见我爸接了盆冷水浇在沈铎言头。
这时接近零度,沈铎言冻得嘴唇发紫,磕破的额头上还在渗着血。
水夹着血,爬满他一脸。
看着我最爱的男人如此可怜狼狈,我心痛得无法呼吸。
用手抚着胸膛顺着气,又见爸拿着扫帚,朝着沈铎言身上狠狠抽下去。
嘴唇被我咬出了血,手指狠狠掐进手心。
我爸打他的每一下,仿是狠狠抽在我身上。
可我不能动,不能出声。
不然,一切前功尽弃。
大冷天的,沈铎言在我家门口跪了两个多小时,又被冷水浇又被打还磕破了头。
终于体力不支,扑通一下晕了过去。
他的兄弟们担心他,一直在外面守着。
见状,冲进来,把他合力抬走。
赵清怡,你不就是想让铎言死吗?
你如愿了!
他从今天起,已经死了!
而你,就是杀死他那个刽子手!
陈伟贤对着我家门口大吼,仿是笃定,我能听得见。
晕倒的他被抬上了车,我滑倒在窗前,跪趴在地上,哇哇哭了起来。
妈妈,我只是想和他平平淡淡过一生,怎么就这么难啊?
6、我魂体太弱,从他别墅飘回家后。
在我爸妈定制的精美小木盒里沉沉睡了过去。
什么,沈铎言带人来砸场子?
老爸不可置信的嗓音,吵醒了我。
我跟着老爸急匆匆回到公司。
原本一栋五层的公司,现在,只剩一个百来平方的小单元。
沈铎言和他娇美的未婚妻,还有他兄弟陈伟贤,坐在会客室里。
看见我爸,沈铎言轻蔑地环视四周。
赵总,公司怎么越做越精简了呀!
老爸神色复杂地来回打量着他。
铎言,你过得还好吧?
老爸老妈年纪大了,网络那些纷争八卦,他们一无所知。
陈伟贤脸露不屑。
赵总,当初你不是嫌弃铎言一穷二白,说铎言给不了赵清怡好未来吗?
现在,铎言是十大杰青,他主创的社交平台成了全球Top1。
再看看你们?
五层楼的公司,只剩这豆腐块大的地儿,报应啊!
老爸不理会陈伟贤的奚落,只认真打量沈铎言。
铎言,你现在过得可好?
我是老爸的女儿,我很清楚,我爸妈早把沈铎言当亲儿子。
我要保沈铎言,他们尊重,也真心希望,沈铎言能过得好。
沈铎言一把搂住身边的许诗晴,向我爸炫耀。
沈总,多谢你女儿当年不嫁之恩,我才能遇见诗晴这么好的女孩。
我爸脸色深沉不说话。
而我,看着沈铎言与他未婚妻你侬我侬的亲密模样。
心如刀割。
我和我爸都真心希望沈铎言过得好。
但他以显摆及仇视的姿态出现,无异于在我们的心窝子上捅几百刀。
不仅痛。
还显得我当初为他所做的一切,为他放弃了生的机会,像傻逼一样。
你过得好就行!
老爸是豁达之人,但沈铎言与许诗晴卿卿我我的场面太刺眼。
铎言,叔叔还有别的事要忙,就不招呼你们了,请回吧!
我爸极力容忍,想给予彼此最后的体面。
他不恨沈铎言,但看着沈铎言和许诗晴,会让他想起死了五年的我。
沈铎言冷笑一声,似君王巡视领土般扫视全公司。
赵总,赵清怡呢?
真躺家里当少奶奶不劳动了?
我临死前,叮嘱我爸保密。
我不想沈铎言背负沉重的包袱,只愿他毫无负担地过他往后的人生。
我如愿以偿了。
他出息了。
他幸福了。
可我的的心,为什么这么痛?
我爸强忍着痛苦,疲倦地对沈铎言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铎言,请吧!
沈铎言坐在那里纹丝不动。
赵总,五年前你们侮我辱我将我扫地出门。
这公司是我的耻辱,你开个价吧。
我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,半晌,微抖着唇。
公司不卖!
公司对爸妈来说,是最后的念想和寄托。
是他们的另一个孩子。
五年前,沈铎言是被强权和资本逼害的一方。
今天,他成了逼害人的强权和资本。
我万万没想到,我用命换来他的飞黄腾达。
到头来,他却要逼死我爸妈。
7、巨大的悲恸和懊悔,让我的魂体愈发地虚弱。
爸,你把真相全告诉他!
但人鬼殊途,我爸压根听不到我的话。
他强压下悲伤,铎言,你就看在与清怡相恋一场的份上……相恋?
,沈铎言哼笑一声,她不过是把我当一条狗。
他拍出一份文件,神情冷漠狠绝。
这是审计报告和合同,卖或不卖,由不得你!
钱给得很大方。
老爸最终还是签了合同,他和我妈年纪大了。
扛不动、也反抗不动了。
下午,老爸站在装着我骨灰的的漂亮盒子前,老泪纵横。
铎言很幸福,闺女你安息吧!
老爸哪里知道,关于沈铎言的恩将仇报,我看得清清楚楚。
外面,传来一阵嘈杂声。
我随老爸一起飘了出去。
沈铎言站在他当初磕头的地方,手里拿着支票,趾高气扬。
赵总,诗晴喜欢这里,我要拆了建婚房!
我伤心飘过去一看,钱依旧给得很大方。
沈铎言是懂的。
在哪里跌倒,就在哪里站起来。
我爸和我妈失去了我,失去了公司。
现在,连住了几十年的房子,也将失去。
铎言,我和你阿姨待你算不薄,这是我们住了几十年的容身之所,你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?
我爸妈自我死后,不争不抢,只想平静度过余生。
被逼到这份上,我爸仍脾气极好地,试图唤起沈铎言的良知。
沈铎言微抬下巴,神色倨傲地瞅着我爸。
脚在地上重重点了点。
让赵清怡在这给我磕十个响头,我就不动这地!
五年了,他还记恨当年为让他死心而做的那一出戏!
我爸被逼到这份上,终于绷不住,老泪纵横。
我也想清怡能在这给你磕头,可她已经死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