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要做亲子鉴定
杨容卿拉开了椅子,冷冷地警告了我一句。
徐袅递给她那一厚摞资料,杨容卿看资料的速度越翻越慢。
到了最后那几页,她的目光久久停留。
良久。
她抬起了眼:“我要做亲子鉴定。”
我说好。
原来起码要三五天的鉴定,在杨容卿的强压下,大约半个小时就出了结果。
9999%。
我们是亲母女。
确凿无疑。
杨容卿垂着眼睫,看着鉴定结果,那张纸被她捏得变了形,指节发白,唇绷成了一条直线。
她在想什么?
愤怒居然被我妈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愚弄了二十八年。
还是在伤心自己的女儿居然被她这么折辱。
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。
我不想留给她整理思绪的时间,于是我开口,打断了她的思考:“妈妈,我该叫你妈妈吗?”
手握住了她的手。
我们的手居然一样冰冷。
杨容卿下意识挣开了我的手。
我错愕地睁大了眼睛,望入她的眼中:“妈妈?”
杨容卿狼狈地避开了我的视线。
她的胸口起伏很大。
“我有点头疼,”她喃喃自语,“我,我只是——”
“砰——”
病房的门被推开。
沈宁远的头发微微汗湿,看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。
紧跟其后的是谢舒禾。
“既然大家都来了,那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吧。”
谢舒禾似乎有了预感。
她死死盯着我,惨白的脸色反衬得眼神漆黑。
“这个故事来源一场二十八年前的一个阴谋,这个阴谋的名字就叫狸猫换太子......”
故事讲完了。
杨容卿蓦然抬眼看向了谢舒禾。
谢舒禾被看得身体发颤,腿软了一下,伸手扶住了墙。
沈宁远看着我,眼神茫然破碎,喉结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“静思十三岁那年回到谢家,杨阿姨表面上对她无微不至,但其实她在谢家的九年,都是在地下杂物间住着。”
“十五岁那年后,杨阿姨取乐的行为又多了一项,把静思赶下游泳池,然后在游泳池里放满冰块和蛇。”
“沈宁远,静思说是你在十八岁那年救了她,那你不知道静思遭遇的事吗?那你为什么还要带她去老宅?”
徐袅步步逼问。
沈宁远无话可说。
“静思,”谢舒禾声音里带了哭腔,“你怎么受了这么多的苦,对不起,对不起你,我们都是无辜的,这可怎么办?”
“没关系,”我冲她笑了笑,“因为我要死了,这是大家都希望的,不是吗?”
杨容卿站起来,用力扇了谢舒禾一巴掌。
谢舒禾整个人撞到了门上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她有些发懵。
“妈妈。”
杨容卿又是一巴掌:“我不是你妈妈。”
谢舒禾被打出了鼻血,她彷徨地看向了沈宁远:“宁远,我也是无辜的,我也不想的。”
沈宁远没有看她。
他一直在看着我。
“静思。”杨容卿整了整衣服,走上前,摸了摸我的脸。
就像被毒蛇缠绕。
我一瞬间的僵滞。
“是妈妈对不起你,妈妈会为你做主的,你受的苦,妈妈会一点一点地偿还你。”
“双倍,十倍。”
我的手覆上脸颊上她的那双手:“妈妈,你别对姐姐生气,她也不想的。”
轻轻蹭了蹭那双手,仰头看她:“你别自责,妈妈,我知道你有多么难过,我不说气话了,我会好好地治病,我们还有以后。”
杨容卿的眼中有动摇:“静思,你是个心善的好孩子。”
可她前不久还说过我蠢,是个贱种。
我视线扫过谢静思。
她的身体摇摇欲坠。
下唇咬得发白。
我和她从前云泥之别。
现在,也是。
只不过即将跌落云端的是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