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可不必。”
我打断了他的白日梦话,直接在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。
速度之快,让肖霆尧都来不及反应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喃喃说了句:“你疯了。”
我当然没有疯。
不光没疯,在离开前还有几份大礼要送给他。
我吩咐丫环将休书收好。
可原本愣在一旁的肖霆尧,却被这一举动气得浑身发抖。
他指着我厉声怒喝:“既然你这么宝贝这封休书,那现在就给我滚出侯府!”
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,你我之间再无半点干系。”
我求之不得。
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肖霆尧以为我后悔了。
他面露讥笑,“也是,当初你父亲千方百计将你嫁进侯府,只为你日后能脱离地位低贱的商籍。”
“你怎么可能舍得放弃侯府主母的位置?”
可肖霆尧似乎忘了,若当初没有沈家堆山积海一般多的嫁妆,肖家的爵位也无法保住。
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。
谁又比谁清高呢?
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,“侯爷,我已经被休了,侯府的主母位置又与我何干?”
“我不过是因为昨日小产,不能随便挪动,才打算在侯府借住几日的。”
“侯爷心胸宽广,想必不会和我计较这个吧?”
“你说什么?”肖霆尧不可置信地看向我。
即使他眼前虚弱又苍白的我是那样有说服力,他却依旧不肯相信。
我没有和他争辩。
直到拟完药方的李太医从梢间走出来,摇着头对肖霆尧叹道:“老朽不知侯爷为何不相信沈姑娘说得话,但沈姑娘确实怀孕两月有余,昨日还因外力撞击小产血崩。”
“若不是老朽来得及时,怕是她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。”
“好歹也曾是为自己孕育过子嗣的枕边人,侯爷何必这般刻薄呢?”
肖霆尧闻言顿时脸色煞白。
他是认识这个太医的。
因医术高明,备受当今天子重用。
这样的人,没有理由为了内宅琐事和他说谎。
“不光如此,昨日老朽还听闻,暂住在府上的表小姐,因昨日喝了一碗蟹羹险些小产。”
“可老朽刚刚看了那盛着蟹羹的容器,发现里面剩下的东西并非蟹肉,而是南瓜泥。”
“南瓜性温,对孕妇有益无害。”
“那她为何...”
“为何要这样做?”肖霆尧痛苦的阖上双眼,似是不愿意接受现实。
我没有给他平复心绪的时间。
而是残忍又明白的告诉他,柳雪妍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这碗“蟹羹”本就是她给自己准备的。
她知道已经怀孕的我,是不会吃她做的东西。
可她又不敢真让自己出事,只能用南瓜泥代替。
反正无论她说什么,肖霆尧都会相信,又何必以身犯险呢?
得知全部“真相”的肖霆尧几近崩溃。
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看似天真善良又柔弱可欺的柳雪妍耍得团团转。
还为了她,亲手害死了自己期盼那么久的孩子。
肖霆尧背过身,踉跄着走到门边,无声落泪。
直到夜幕四合,他才哑着嗓子,一字一顿地对我说:“若棠,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。”
肖霆尧的动作很快。
从任大夫房中搜出杏儿的贴身小衣,和几个拳头大小的金锭后,就将这个毫无医德的大夫打断双手,扔在了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。
柳雪妍见势不妙,又想故技重施。
可这次,肖霆尧却不吃她这套了。
他沉着脸,叫来了李太医。
在得知柳雪妍腹中胎儿一直都很健康的回答后,就再也生不出半点温柔与怜惜。
夜已经很深了。
肖霆尧还是一脸漠然的命令柳雪妍,立刻从侯府滚出去。
老夫人闻声赶来,拖着把老骨头为侄女求情。
可一向唯母命是从的肖霆尧,这次即使被指着鼻子骂不孝也没有松口。
一时间,侯府热闹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