凄厉的哭声响彻天际,还间歇夹杂着几句咒骂。
我嫌吵,早早紧闭门户宽衣睡下。
谁知第二日天一亮,本该狼狈离开侯府的柳雪妍,竟又耀武扬威般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见我没被赶走,嫂嫂是不是很失望啊?”
“可谁让...”柳雪妍顿了顿,一脸得意的摸了摸自己挺起孕肚,“可谁让我腹中孩儿是尧哥哥的亲生骨肉呢?”
“昨日他知道真相后,便再也说不出让我离开侯府的话了。”
半年前,肖霆尧南下巡盐。
正好在瓜洲渡口遇见了被夫家送到尼姑庵修行的柳雪妍。
两人多年不见,几杯薄酒下肚后便情难自抑。
只是柳雪妍的早早离去,让肖霆尧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旖旎的春梦。
但自那之后,他就舍不得柳雪妍在尼姑庵受苦了。
花钱打点了那里的姑子,偷偷将她带回了侯府。
“我本想在瓜熟蒂落后,再将此事告诉尧哥哥,可谁知竟被你打乱了计划。”
“不过好在李太医说你这次小产伤了根本,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。”
“尧哥哥那么渴望子嗣,怎么舍得为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,把怀着他骨肉的我赶走呢?”
“用不了多久,我就是真正的宁远侯夫人了!”
“是吗?那还真要说句恭喜了。”我无所谓笑笑,并没有如柳雪妍想象中的那样崩溃失态。
她面露讥讽,不屑道:“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给谁看?”
“其实你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吧!”
恨?
柳雪妍这话说得倒也没错。
早些时候,我确实恨极了肖霆尧。
恨他无视老夫人对我的百般刁难。
也恨他对柳雪妍无条件的偏向。
更恨他对我的若即若离,忽冷忽热。
可说来说去,恨来恨去,我还是最恨他不够爱我。
不过事到如今,无论是我的爱也好恨也罢,肖霆尧都不配得到。
现在,我只想亲眼看着他倒霉。
自那之后,侯府里所有的稀奇补品,都如流水般送进了我的院子。
托这些补品的福,不过三五日的功夫,我便恢复了元气。
可肖霆尧却不让我走了。
他不敢见我,就派了府兵守在院子门口。
直到一日夜深。
肖霆尧不知喝了多少酒,踉跄着来到了我房间。
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细腻莹润的翡翠玉镯,小心翼翼地捧到我面前。
这是肖家祖传之物。
代代由肖家长房主母保管。
本来,这玉镯应该在我与肖霆尧大婚当日,由老夫人亲自为我戴上,算是认可我的身份。
可那天老夫人非但没有给我,还当中嘲讽我说商户女配不上肖家长房主母的玉镯。
毫不掩饰的羞辱与鄙薄。
即使我的眼泪忍了又忍,还是止不住地落下。
我哭得可怜,几乎背过气去。
肖霆尧却只冷漠看着,还觉得我目光浅显,竟为了个镯子在大喜的日子里哭闹不休。
好似全然忘了,是他母亲先给我难堪的。
甚至为了表达他的不悦,连大婚盖头都没有为我掀开。
他转身回到了书房,对着柳雪妍送他的香囊,痴痴看了一夜。
而如今我已经被他休弃,再也不是这侯府的主母,他却眼巴巴的把镯子送到了我面前。
当真是可笑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