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在从前,我肯定沉默地同意,可今天,也许是手太痛了,也可能是订婚这两个字让我想起了那个雨夜沈宴殊痛苦的眼。
我挣脱谢伶的手,脸色苍白,勾起一个虚弱又嘲讽的笑:怎么,你陪了他三年还没有把握让他爱上你吗。
你!
谢伶大怒,猛地推了我一把,我以手撑地,护住怀里的琵琶,重重摔在地上。
被琴弦割裂的伤口接触到地面,泛起密密麻麻的痛。
谢伶抬起细高跟,踩在我血肉模糊的手上,用力碾压,嗓音发冷:裴妤,你现在也只能逞这点口舌之快了。
尖锐的疼痛猛地袭来,我有些喘不过气,只能看着谢伶漫不经心地折磨我,黏腻的鲜血染红她的细高跟。
她笑得愉悦,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恶意:裴妤,你知道吗,有时候人和人从生下来就差了,就比如你练了八年琵琶,可只要我爸一句话,你表演的名额就得给我。
还有,就算你当年装可怜勾引了沈宴殊,现在他还是属于我。
你们在做什么。
包厢被推开,男人沉冷清透的嗓音响起,沈宴殊静静站在门口,矜贵难言,打破一室风雨。
谢伶脸上的畅快僵了一瞬,收回脚,笑意盈盈地走到他身边:你怎么找到这里了。
沈宴殊没回答,温凉的眼神越过谢伶,落在我血肉模糊的手上,很轻的一眼,却烫得我忍不住落泪,我下意识收回手。
他神色淡淡,为谢伶披上大衣,嗓音温和:外面风寒。
谢殊娇纵地笑,指了指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我:宴殊,见到老朋友怎么不打个招呼啊,当年她断你一条腿,现在我废她一只手帮你出气好不好呀。
沈宴殊半敛眸,眉眼自带清冷矜贵之感,没有回答。
谢伶凑近他,狐狸眼眯起很是妩媚:还是说,我把她手弄废了,你心疼了啊。
沈宴殊抬眼,眼神触及我怀里的琵琶,勾起一个略带几分嘲讽的笑:手废了也好,这把琵琶不是谁都配得起的。
我掐紧了血肉模糊的手心,心脏泛起连绵不绝的痛,他知道手对弹琵琶的人有多重要,还是纵容谢伶踩坏我的手。
这把琵琶是沈宴殊送我的,当时他笑得意气风发,说只有天底下最好的琵琶才配得上我。
我靠在角落,一言不发,沈宴殊似乎不太满意我的沉默,走近俯身掐紧我的脸,眼里的恨意倾泻出来,嗓音都被压的发沉:裴妤,你说话啊。
我说不出话,眼泪一滴一滴的掉,要我怎么说呢。
说我当年和他分手是因为谢伶拿他的前途威胁我吗,说当年我根本没谈新男友,只是找的借口吗。
我的沉默点燃了沈宴殊沉寂已久的恨意,他冷冷地笑,嗓音淬了冰一样寒冷: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,裴妤,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。
他起身离开,背影依旧挺拔清俊,却有几分仓皇。
谢伶笑吟吟地扯住我的头发,语调轻盈暗含威胁:裴妤,我再警告你一次,你最好做个哑巴,谢家的权势比你想的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