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自己昏睡多长时间,只知道醒来的时候,人已经在医院了。
手包扎了厚厚的纱布。
护士看到我醒了,轻声问道:“要不要打电话给你的家人?让他们过来照顾你?”
家人?
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。
在这个世界上,原本我还有季宴白这个‘家人’,可是现在……
“我可以照顾自己。”
护士满脸同情的离开了。
医院的费用是我无法承受的,我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走出医院的时候,雪花飘落。
身上仅有一件单薄外套的我,冻的瑟瑟发抖,将我那颗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,彻底封住了。
为了省钱,我扫了一辆共享单车。
半个小时后,我才回到家。
以往打开门,不管多晚,我都会看到带着围裙,为我准备夜宵的季宴白。
“宝贝,过来抱抱。”
我开心的扑在他怀里。
他会温柔的在我颊边亲了又亲,会拉着我的手来到餐桌前。
哪怕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鸡蛋面,我也会幸福的竖起大拇指。
“老公真棒。”
在他温柔的注视下,我吃完面,将辛苦半夜赚到的钱,放在存钱罐里。
“已经十万八千块了,再加上卖房子和卖首饰的钱,只要我再赚二十万,换心手术的费用就够了,到时候你就可以抱着我走进婚礼殿堂了。”
季宴白听到这些,会开心的将我抱在怀里,薄唇落在我耳垂,带着一丝诱惑。
回想这些,我心尖刺痛。
我脚步沉重的回到房间。
床头上的字条还在。
“我去上班赚钱,老婆乖乖吃早餐,爱你的老公。”这是季宴白留下的。
我将字条撕成碎片,刚要扔到垃圾桶里,房门响了。
房子很小,没有客厅,即使呆在房间,我也可以看到推门走进房间的季宴白。
今天的他,身穿西装外套,即使对时尚不是特别了解,我也可以确定,他手腕上那块手表,价值不菲。
我走出房间。
看到了他身后的沈娇娇。
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。
随着她松手,袋子里的衣服洒落一地。
我看了一眼。
都是我为季宴白买的。
原本不会刺绣的我,因为季宴白一句想要在衬衫上,拥有我的痕迹,我拿起了绣针。
兼职多份工作的我,不顾身体发出的疲惫报警,依旧在回来时笨拙的在衬衫袖口,绣上我和他名字的缩写。
为了好看,我一遍遍的拆,又一遍遍的绣。
绣好的时候,我的眼睛已经通红,布满了血丝。
可是看到季宴白穿着衬衫,开心亲吻我的时候,我还是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那个时候的季宴白,值得我付出一切。
哪怕是我的命。
两叠现金扔过来。
顺着我的脸滑落到脚下。
我眼尾被泪花浸湿。
看到绣有名字的衬衫,被季宴白踩在脚下,锥心的刺痛传遍我的整个身体。
我踉跄了几下。
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。
季宴白也看到了脚下的衬衫,他喉结滚动,眼神心虚的闪烁。
“我……我没看到。”
我走过去,捡起地上的衬衫。
泪珠掉落在袖口处,晕湿了上面的名字。
犹豫片刻,我将衬衫丢到垃圾桶里。
季宴白微怔。
“为什么要丢掉?”
我抬起头。
嘴唇颤抖:“不丢掉难不成你还会穿?”
季宴白沉默了。
我苦笑。
他怎么可能会穿?
哪怕他身上的一个领带夹,也可以买十几二十几件这样的廉价衬衫,他又怎么会在意被他踩了一脚,留下脚印的衣服?
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现金。
淡声道:“季先生,麻烦留下我花在你身上的钱,其他全部拿走,我不想我的家里,再有关于你的任何东西。”
季宴白身后的沈娇娇笑了。
她摊开右手。
我看到了她手心的那枚银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