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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发表时间: 2024-11-25

星火学院实战区门外。

路过的学生都抱着敬畏和同情的眼神看向门里走出的几人。一言和莫青延相互搭着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,他两各自的一手一脚都被简单的包扎起来,用速凝石膏裹好。两人身后的杜杰半个脑袋被绷带包裹着,双手全部打上石膏,背上驮着双腿全部被打着石膏的白穆宁,旁边白子扶着左手和右腿都被石膏包裹的左侍。几人缓慢而坚定的走出了实战区的大门。一路上的行人,无论师生,但凡见到几人,都默默的驻足三秒,行注目礼。莫青延的一些学妹或学姐,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。

每天最后一场训练是最惨烈的,按白子的说法就是这一整夜的时间,不能浪费,要带着伤痛回去,好好享受休息时间。所以这种情况已经连续上演了七天了。只是每天的伤势会有些不同。

“你们的努力大家都很认可嘛!哈哈,比我在家时强多了,挨完揍根本没人管,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,还要去上文化课。”白子搀着左侍拍了拍莫青延的肩膀。“你别拍了……震得我胳膊痛。”一言没好气的说道。“哈哈,抱歉。今儿你们也辛苦了,待会儿我们去岳满楼吃饭,我请客。”众人应和,左侍扭过头来道,“剑师,我今天不去吃饭了,我要回一趟家。”白子闻言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,“找你父亲吗?恩。你自己可以吗?恩,我自己的事,我想自己试试。那好,不管怎么样,也是你父亲,去吧。”白子放下自己的手,左侍一步一步独自离开。

莫青延看着离开的左侍,“白子,左侍的父亲今日一直在家酗酒,这样放他回去可能不太好。让他去吧,好坏都需要他自己面对,如果真的需要的话,他会找我们的,相信他吧。”白穆宁勒在杜杰的脖子上,“剑师,左侍这次特训回来,变强了好多啊,你们是怎么训练的?”杜杰,“恩,我觉得我们四个现在加一起也打不过他。”一言和莫青延闻言一僵,虽然他两没说,但是,其实二人心中也很在意,都是要强的性格。“不用在意,其实左侍他一直都很强,他的资质是我见过最好的。只不过成长的经历造就了他以前的性格,让他的实力一直不显,现在他转变过来了,实力爆发出来,自然会给我们这种感觉。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程,你们好好努力,不用比来比去太往心里去,走好自己的路就可以了。”白子啪的一下拍在一言和莫青延互相搭着的胳膊上,震得两人龇牙咧嘴。“走,吃饭去。”

夜幕降临,元古城。

当日天元和成王交谈的花园里,秦朗正站在天元面前,天元坐在一个石凳上,石桌对面成王端着酒杯自顾小酌。

“秦朗,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?”天元开口道。秦朗抬头,“知道,因为银少白。”成王笑着放下酒杯,给自己和天元再次满上。“错,不是银少白,是我的禁令,被你违反的禁令。你的解释?”天元不温不火的问道。“违反天元禁令是我的不对,对此我无话可说。”天元喝了口酒,“然后呢?如您所料,上都的权贵都已经联合,银少白即将成为导火索,引发巨大的混乱。我们元族和秦氏保持中立便能保持超然的位置。但是,我觉得……”说到这,秦朗抬手示意,“没事,想说什么就说。”天元摆了摆手,“我觉得,我们可以有所倾向,因为,银家目前的势力,绝对是个隐患,元国至少半数的军权被银家把持,南三郡远离上都,发展迅速,完全成为银家的自留地,按照这个趋势,银家日后若是有什么动作……而且,多年前天元亲手将银家驱逐出上都,这件事虽然当时的确是为大局考虑,但是难保银家不对此怀恨在心。所以,我们此次正好可以借助银少白做些文章,打压一下银家,顺便收拢上都权贵人心。一举两得。”成王在一口饮尽杯中酒,嘴中啧啧有声,天元默默白了他一眼。“说的很有道理,秦朗,你现在的确成熟了许多。”天元起身走到秦朗面前,“但是,你能想到的事,还是有局限性。你的这些考虑和计较,你说我会没想到吗?我身边这么多的出谋划策之人都想不到吗?所以,你再想想我为什么下达那道禁令?”

秦朗闻言陷入沉思,良久,秦朗开口问道,“天元深谋远虑,我能想到的就是,保持中立,到时候继续从中平衡,对元族和秦氏最有利,但这次平衡,不知道天元想借机打压哪一方?如果是要打压银家,那么没有必要这么操作,所以,天元是要打压上都权贵?”成王在一边拍了拍手,“不错,秦朗你反应很快。”天元拍了拍秦朗肩膀,“不错,三哥都夸你了。就是这样。但是银家现在的势力难道不是隐患吗?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,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秦氏从来不将子孙放在元古城培养吗?你知道为什么你两个哥哥和你虽然是我的亲子,却从来没有继承任何名号吗?”秦朗闻言神色一肃,“知道,因为我们秦氏不需要纨绔子弟,我们元国不需要无能之君,所有的东西必须靠自己的实力获得。没错,那你知道秦氏的放养之策吗?知道,每一代秦氏子弟,都会随机选出一部分扔到民间,给予普通人的身份和家庭环境,当需要传位时才会重新找到这些人,然后将所有同代之人做比较选出正真有潜质的合适人选,给予培养,最后再从中挑选继位之人。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继位的吗?”秦朗疑惑的望向天元,天元笑了笑,“你两个哥哥都不知道这事,其实元国内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,今天既然说到了,我就告诉你吧。我小时候就是放养之策的一员,我的养父是个厨子,我的养母是个花匠,他们都是银家的下人,我从小就是在银家长大的,我一身的本事,有大半都是那位教的。”秦朗满脸震惊,“那位?恩,就是那位。我的继位并不顺利,但我最终还是成功了,这不是凭我一己之力,背后的事,虽然有些并不光彩,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用质疑的。”天元又坐回了石凳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“你明白了吗?”秦朗默默的点了点头。“好了,去吧。这段时间内,跟赵刻那帮人不要走得太近。明年你也该成年了,不要辜负我的期望。”秦朗点头退去。

安阳区翠荫路三号富民小区的一栋楼下,左侍在门前驻立。他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,但是他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,虽然逃避也是一种方式,但并不适用于自己。哐,门前老式的感应装置终于识别出自己的身份,自动打开。左侍看着黑通通的门廊,不由自主的生出再等一等的想法,但脚步却开始迈动,将他拉向那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。

将手按上门边的指纹识别装置,左侍不禁屏住了呼吸。门里传来瓶子倒地的清脆响声,一个沙哑的男声传出,“你个小孬种,还知道回来。”门被打开,一个满脸胡茬,不修边幅,浑身酒气的中年男子站在门里,手里还撰着一个快要见底的酒瓶。男子开完门后自顾转身往屋里走去,左侍进去返身带上门,有邻居正好也回来,看到左侍的身影,不禁叹了口气。

左侍来到客厅,中年男子,他的父亲已经靠进沙发里,再次喝起酒来,屋里的地面散落着各式垃圾和酒瓶。左侍熟练的从暗门里搬出一个三十多厘米高,带着两个机械钳的清洁机器人来。机器人被启动,发出微弱的滴滴声开始工作,左侍站在原地打量着他的父亲。他的父亲抬起带着浓重黑眼圈的双眼扫了一眼左侍,“发什么呆,在外面被人打傻了啊?孬种,去楼下给我买两瓶酒回来。”左侍木讷的盯着他,缓缓开口道,“您别喝了。不喝,不喝xx的干嘛?x的最近这些赌场抽疯,全都不让我进,我xx的不喝酒,还能干嘛?有你这么个亏本玩意儿,连女人都找不到。x的,你是不是皮紧,想让老子抽你,老子让你买酒,你就滚去买。快滚,快滚。”左侍没有挪动脚步,“赌场的债,一位朋友帮咱们还了,以后您也不要再去赌钱了。”左侍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语气和方法劝说,只能直接而实在的说出这些。他的父亲闻言一愣,酒喝多了,反应迟缓,但左侍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过来,啪的一拍桌子,“你xx的说什么,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,你个孬货,你妈那个贱人不知道跟哪个王八蛋快活完,怀了你这么个xx玩意儿。老子就不该养你这么多年,现在还他xx管道我头上来了。你哪个朋友还的钱?你让他过来,老子不需要他的钱。你以为在外面交到两个朋友就NB啦,跟你说,就你这种孬样,人家根本不会把你当人看,都是在xx的拿你做消遣。”左侍的父亲噼里啪啦骂了半天,突然一顿,“敢情那些赌场不让老子进去都是因为你这个孬种的原因。说,是不是?”手里空掉的酒瓶顺势砸在了左侍的脑袋上,叮叮当当,酒瓶的碎片散落一地,殷红的血液在昏暗的客厅里,电视的闪光中格外的刺眼。

左侍一直压制的呼吸突然舒展开来,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白子的时候,想到了自己染血的双手和白子脸上的微笑。他紧绷的肩部放松了下来,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,“爸,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,我也知道虽然母亲跟人跑了,但是我的确是你亲生的,我以前不恨母亲,因为我没跟她生活过,我对她从来就没有感情,我根本不认识她。但我曾经恨过你,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将我养大却不愿意爱我。现在我明白了,你不是不愿意爱我,你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对母亲的恨。而我,就算是你不得不背负的责任,但是却没必要被爱着,也不需要被爱着,只要活着就好。已经过去十八年了,你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吗?你还要多久才能振作起来?你要用尽一生来耿耿于怀吗?你要永远这样逃避下去吗?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正视我呢?如果这样,我可以离开。”左侍父亲闻言冲上来就是一个耳光,左侍没有躲避,只是默默的望着他。打又能打成什么样呢?他只是一个普通人。左侍父亲双手支膝,大口的喘息着,刚才的一巴掌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左侍的眼光依旧静静的落在他身上,他斜抬着头瞪着左侍,抬起手,指向门口,“你,你,你……”他的手指颤抖着,上气不接下气的,终于吼出了那个,“滚!”左侍转过身去,默默的闭上眼睛,长长的呼出一口气。

别了,这个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