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清欲确实没令我失望,原先咳嗽的毛病好了许多,现在看起来活到九十九也没问题。
大婚就在明日,按理说我不能和他见面,可想探究的冲动怎么也压制不住。
都怪岁二说裴清欲只要不碰上作弊,那就是盘盘皆赢。
我好胜心起来了,直接找到他比试。
本宫绝对不会作弊,你大可放心。
一个时辰后——我轻轻将棋子换了个位置,本宫赢了!
不知怎的,我明知道他看不见,听到他笑声后却有种被看穿的不自在。
压下疑惑,我挪了过去:你眼睛真的没法治吗?
万一有无所不能的神医呢?
多少钱本宫都给的起。
听完,裴清欲沉思许久才反问:长公主想说的应该不是这个吧?
那倒是。
瞎了十几年若真能被治好,想必世上就没有致死的疾病了。
我抬手碰上那条黑色绸带,轻轻呢喃道:本宫想看看,经历过那么多悲伤还愿意活着的人,到底长了双什么样的眼睛。
他没有立即答应,而是说大婚夜里随我怎么看都行。
抱着这样的期待,我一直兴奋到了第二天。
裴清欲虽不受宠,但我好歹是宁国的长公主,成婚极为繁琐,腰都快弯断了。
想起那些人看戏的表情,要不是觉得不值,我真想拿黄金狠狠砸破他们的脑袋。
裴清欲那个死瞎子的身体,春宵一刻值千金也没用。
回忆起这句话,我顿时觉得脑袋有些疼。
三年前醉酒后发生过意外,那人戴着面具,我生怕长相丑陋没敢看就给放走了。
那时没料到会有和亲的事,可如今春宵一刻值千金……我溜到仓库捡了根捆绳藏在桌下。
没多久,裴清欲被岁二扶进来了。
门一关上,我生平第一回感到头皮发麻,赶忙倒酒:交杯?
他耳尖子微红,轻轻点头。
喝完又接着倒,一来一去我都有些晕,结果裴清欲像没事人一样端正坐着。
我心头一紧,本宫同你玩个游戏,如何?
按照设想的计划,若裴清欲如同名字一样无欲望倒能躲过去,可他好似在期待什么的样子实在明显。
没办法,今夜只能将人绑起来,待我找好时机说出秘密再随机应变。
我悄悄摸出麻绳,木头人听过吗?
不论本宫做什么你都不能动。
输了是何惩罚?
输了再说。
深吸一口气,我扯开麻绳凑近他,只差一点就能绑住手之际,声响从头顶传来。
长公主原来喜欢这种方式。
嗯?
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起,紧接着落在床上,身体很快也被捆绳限制住。
裴清欲?
听见唤声他没应答,而是抬手扯下蒙眼绸带。
我终于看见了一直想看的那双眼睛。
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。
裴清欲眸光晦暗不明,慢条斯理褪下了外层喜袍。
被绸带蒙上眼时我以为视觉会陷入一片黑暗,可事实却相反,绸带轻薄,就算蒙上也能轻而易举看见屋内的任何摆设。
他不仅没瞎,视觉也从未受阻。
耳垂上的触感将我拉回现实,声线不自觉微颤起来:你个骗子,不准捏了……烛光一瞬熄灭,低沉嗓音轻轻响在耳畔。
许久未见,您还是这么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