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。
林雪生了个儿子。
而我接到消息时正忙得如火如荼。
这一年我不仅是调查当年高考真相,还创办了一个补习班。
在此期间我联络上了当年保我的教导主任,以及名为“声”的神秘人。
当然不是我去授课,我才高中毕业。
我只在幕后,偶尔留意下生源这块。
我发现“声”是一名高中生,我从他的账号和个人主页排查到了普通社交账号,经过刻意引导我们成了游戏搭子。
每周末我都要空出时间来和他双排,经常跟他闲聊,渐渐的,他也把我当成还不错的网友。
直到他今年高三,成绩不佳,我提出可以来培训班补习,好友八折。
他来了,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,连同他的哥哥傅谦一起。
这小孩儿没给我发照片,但我见过傅谦。
随即隐身,让一名老师代替我去面谈,我隔着玻璃门打量着傅深。
兜兜转转,终究让我遇上了。
傅深是理科生,但学习成绩很差,瘦瘦矮矮的,很是沉默内敛。
全程是哥哥傅谦在交谈。
傅谦,高考那天说我放屁臭他的男生,举报我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男生。
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脸。
五年未见,你可曾为冤枉过一个无辜女生而彻夜难眠?
这一刻我无比确信傅谦当年一定是故意冤枉的我。
先是报告老师我放屁,让我尴尬愤怒,被周围同学看笑话。
再顺势提出我疑似作弊,任谁都怀疑不到他身上。
毕竟谁能对一个一直放屁影响自己做题的陌生人有好感呢?
真是好啊,你们兄弟一个弄作弊器,一个泼脏水。
加上林雪一唱一和,然后把我的人生全盘毁掉。
...张天出轨了。
林雪捉奸在床。
张母给我打来电话,声嘶力竭,辱骂不断。
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。
张天赤裸半身,下体染红,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,林雪手里拿着把短刀,刀身布满血迹。
双眼赤红,状若疯癫,再也不见平日的无害柔弱,狠狠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。
张母跪在地上半抱着张天,眼神怨毒又惊恐不已,完全失了往日的傲气矜贵。
酒店床单上都是血迹,凌乱不堪,空气中还有股子黏腻的味道。
我忍不住干呕。
林雪听到声音转头看着我。
泪痕交错在脸上,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。
“你来啦,申,元,元。”
这眼神太过熟悉,是26岁的林雪。
她也重生了。
不等我开口,她又继续道。
“哈哈哈着操蛋的世界!
自从我妈去世后我没一天是好过的!”
她一字一句,咬牙切齿。
“我爸是个混蛋,我妈才死一个月他就另娶新欢!
家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我了!
张天更不是个东西!
整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!
我好不容才挤开那些狐狸精,眼看着终于要成了!”
林雪已经失去理智,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伤害她的人。
话毕,她死死盯着张天,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两刀,满含怨毒。
“这个下三滥!
老子怀着孕都要出来偷吃!!!”
“你不是早就知道吗?”
我反问她。
自己非要吃屎还嫌屎臭?
“是!我知道,可我不是没有满足他,我还怀着孕啊!!!!
在我月份大不能满足他了,在我生了孩子最虚弱最丑的时候,他依然要背叛我!”
她边说边四处挥舞着刀刃,寒光毕现,吓得张母又往后缩了几步。
“你冷静一点。”
我皱着眉。
虽然我恨不得她去死,但同为女性还是生了几分恻隐之心。
“别在我这儿装好人!?
要不是你我凭什么一个人承担!!!”
林雪因为这句话突然受到刺激,快步拿着刀朝我逼近,我被她抵在墙上。
她身上散发着厚腻的奶腥味,还有些尿的味道。
我被冲得一阵眩晕。
“凭什么你要重生!?
安安稳稳的照顾我不好吗?
你不是说一辈子对我好吗?”
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消下去,尾音颤得不行。
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。
“那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呢?
你为什么要把唯一对你好的人杀死呢?”
我终于问出压了我一辈子的秘密。
“不是我!
是张天!”
林雪解释得飞快,她以为我误会了她。
“不是你吗?
不是你设计的我高考作弊,不是你趁机嘘寒问暖把我捏得死死的,变成你形影不离的工具人?
哦不,应该是忠诚的哈巴狗更贴切。”
我嘲讽的看着她的眼睛,不错过任何一丝反应。
原本以为到了这一刻我会怨恨的质问,或是一刀杀了她。
不曾想竟如此平静,又如此渴求一个答案。
“我...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林雪突然偃旗息鼓,恢复了以往的柔弱无助,。
好像这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一般。
“为什么会诬陷我作弊?
我只问这一个问题。”
我和她无冤无仇,不甚来往,我想不明白。
“因为你人很好,你帮助了好多同学,有一次我例假来了忘记带,是你察觉到我的窘迫,然后悄悄的把我带到厕所给了我卫生巾...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...”林雪眼神渐渐放空。
“然后呢?”
我简直不可置信。
好人就得被人拿枪指着?
“对不起,我一直想跟你道歉,但我不敢。”
越说她头越低。
“我妈去世了,我爸突然就放飞自我,他不停的带女人回家,好吵好吵,我好怕,我没有安全感,我成绩很不好,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...”她的声音渐渐带上哽咽。
我有些说不出话,胸腔像是塞满了棉花,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荒谬感。
“呼——”我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,推开她。
而后抡圆右手,狠狠给了她一耳光。
霎时她脸上就浮现了鲜红的手掌印,被我打偏了头,嘴角缓缓渗血。
尤不解恨,又往左边也添了一巴掌,直至两边脸一样肿起,嘴角流血。
对称了。
“你确实对不起我,我会举报你的所作所为,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也要一一讨回。”
说完这句话,我便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