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宁修言沈卿绾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大夏镇远侯:宁修言沈卿绾番外笔趣阁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个江湖说书人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......镇远侯府内,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:“侯爷,咱们今天先去哪家?”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,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。“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,等弄完后,再回城里收租子,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,请他吃顿饭,算是聊表心意吧!”“喏!”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,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。二牛一愣,随即醒悟过来,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,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,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:“那什么,侯爷我忘了!”宁修言莞尔一笑,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。“行了,以后记得就行,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,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!”“喏!”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,...
《大夏镇远侯:宁修言沈卿绾番外笔趣阁》精彩片段
宁修言与柳云成的事儿还得从他早上去讨债说起......
镇远侯府内,刚服侍完宁修言穿衣的二牛端起面盆问道:“侯爷,咱们今天先去哪家?”
宁修言看了看桌上铺开的契书,想了想指着其中的一张。
“就从城郊的庄子开始,等弄完后,再回城里收租子,最后顺便拜会下这位竹文轩的李掌柜,请他吃顿饭,算是聊表心意吧!”
“喏!”
等到二牛外端着温水进来想要帮宁修言洗脸时,后者下意识地后退两步。
二牛一愣,随即醒悟过来,如今侯爷的心智已经恢复了,哪儿还需要自己再帮他洗脸,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:“那什么,侯爷我忘了!”
宁修言莞尔一笑,心知这哥俩儿是照顾自己习惯了。
“行了,以后记得就行,我不是之前那个憨儿了,你先去府外看看大牛的马车备好没!”
“喏!”
看着二牛离去的背影,宁修言决定以后这衣服还得自己学着穿,再不济也得找个丫鬟婢女什么的来服侍自己,不然一个皮肤黝黑,孔武有力的壮汉站在身后替你整理衣裳,顺手还得帮着紧一紧腰间的玉带,虽说是自己的护卫,可总觉着怪怪的!
不过话又说来,这兄弟俩忠心程度当真没话说,而且人还挺有意思的,一个话少,憨厚,一个话多,机灵,也算是相得益彰了!
正想着事儿,外面就传来二牛的喊声。
“侯爷,我哥已经在门外候着了!”
“知道了,我马上来!”
胡乱抹了把脸,宁修言就朝着屋外走去......
很快,马车便来到了城郊外的庄子。
看着眼前颇具规模的庄子,宁修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!
这么大的地,放眼望去都是在忙着干农活的人,如果按时交租,前身也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,一点王公贵胄的体面都没有!
越想越生气,宁修言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给他们来个下马威!
当然,若是条件允许,甚至可以选择换一批佃户。
不为别的,就为这具前身出口恶气!
可他刚一迈进庄门,迎面一道瘦小的身影便一头扎进自己怀里。
低头望去,恰巧小家伙也正扬起小脑袋,睁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!
小女孩的衣衫略显破旧,扎着两根冲天辫,白嫩的小脸蛋上还有着两抹高原红,而她后面还跟着个同样衣着陈旧,流着鼻涕的小男孩,显然二人刚刚是在追逐打闹才撞着了自己!
“对不起,大哥......贵人!”
一见来人衣着华贵,小女孩慌忙开口认错,可说到一半便连忙改口。
宁修言倒是没有计较小女孩的冲撞,反而表情错愕。
按理说他们近乎五年没有交租,先不说这衣服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打着补丁,再不济也不该衣着如此单薄。
要知道这深秋的冷风格外刺骨,若是大人也就罢了,尚还能扛得住。
可这孩子还小,看着也就五六岁的模样,鼻涕还挂在脸上显然是感冒了,家里大人就这般不管事儿?
“二牛,这庄子上怎么回事?几年没交租还弄成这样?庄上管事儿的呢?”
二牛挠了挠头,神色窘迫道:“侯爷,您是知道的,当年您的事儿都传遍京都了,这庄子我和我哥来了两回都无功而返,索性后来我们也就不来了!”
宁修言没说话,而是眼神扫视了周围农田一圈,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这个庄子的异样。
“二牛,当时你和你哥来的时候他们都穿这样?”
二牛想了想,随即开口道:“这倒没在意,之前都是这里秦玉秦管事带我们去庄子隔壁的那间小屋谈事儿,从没进来过!”
听到二牛的解释,宁修言这会儿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猜想,没好气地轻踹一脚。
“看你平日里挺机灵的一个人,怎么做起事儿来这么缺心眼儿!跟傻子有什么区别?”
“啊?”
二牛疑惑地看向宁修言,不明白侯爷为什么要骂自己!
可稍一思索,便眼底喷火,毫不犹豫地抽刀就要进去砍了那个王八蛋管事!
“娘的,老子在天宁军都没被人这么骗过!”
而明晃晃的长刀却是将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,他们还以为这人是要杀了自己!
小孩子的哭声很快就吸引来了田地里干农活的佃户们!
他们三五成群,人人手拿农具,脸色警惕的看着宁修言三人!
但见着宁修言衣着不似普通人,而他身旁的大牛二牛两人更是体格壮硕,还都手握长刀,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质问,只得将孩子拽在身后护着。
人群中有个年纪大的老者试探着拱手问道:“几位贵人,不知来我们庄子可是有什么事儿?”
大牛提着刀也不搭话,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佃户,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瞧着挺骇人的!
不等宁修言开口,二牛沉声道:“庄里的秦管事呢?让他出来答话!侯爷来找他了!”
此言一出,人群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。
“侯爷?哪个侯爷?”
“自然是咱们庄子的主家镇远侯啊!”
“啊?不是说他是个傻子吗?”
“嘘,你不要命啦!没看着侯爷旁边的两个壮汉吗?”
宁修言可不想听他们在这里闲扯,于是直接开口道:“秦管事人呢?”
另一个佃户壮着胆子上前弯腰行礼。
“回侯爷的话,秦管事外出有事去了,应当是快回来了!要不侯爷您先去里面歇会儿?等秦管事回来,小人通知您?”
“不必了!”
宁修言一扬手,随机指了个人道:“我问,你答!”
顺着手指的方向,人群自动分开,而被宁修言指着的那名妇人身子一抖,磕巴道:“侯......侯爷,民......民妇......不......知......”
“别紧张,不是什么大事!我且问你,为何近五年都不曾交租?此地交由你们耕种多年,我侯府收取的地租比起别的庄子来只低不高,扣除田赋之后,侯府不过是逢十取一,你们应当是有足够的余粮存下才对,可为何不交租?莫非是见我心智受损,便想着吃白食吗?”
来之前宁修言就在马车里将契书上所定下的抽成看了个一清二楚!
大夏田赋逢十取三,而侯府在余下的粮食里取佃户一成,已经算是很良心了,别的庄子都是取三成乃至四成!
这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是老侯爷和老妇人都是良善之人。
尤其是老侯爷,泥腿子出身,比谁都明白百姓的不易,所以镇远侯府的佃户过的要比旁的地方更好些!
此言一出,在场的佃户纷纷诧异地彼此对视,似乎是有些迷茫。
那名妇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不停地叩首。
“侯爷息怒,侯爷息怒,我等都是按时交租,不曾有丝毫拖欠啊!”
听到这话的宁修言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。
果然,和自己想的一样,佃户淳朴,他们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,而且自家对佃户可谓是很好,至少比京都其他勋贵要好太多!
自己心智受损一事,对他们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佃户来说根本就传不进他们耳朵里!
就是传到耳朵里,借他们十个胆子,他们也不敢不交租!
想到这里,宁修言眼眸一冷沉声道:“还敢诓骗我,若是还不说实话,那咱们便去京都府衙找府尹大人评理!”
说罢作势要走,而人群中的一个身材不比大牛矮多少的汉子却是有些急了。
只见他赤红着双眼,一脸怒容道:“老侯爷在世时对我等百般照顾,我等从未有一刻忘记,故而侯爷您受了伤变......变成......”
宁修言嘴角上扬,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人若不激一下,哪儿会吐出什么实话来!
汉子一咬牙,不顾一旁老妪的拉扯,愤而继续开口。
“纵使侯爷您心智受损,我等也从未起过不交租的心思!而且那会儿秦管事说了,侯府为了给您治病,已经变卖了不少家产,如今侯府早已没多少余钱了,所以需要涨租。咱们大伙听了谁也没说半个不字,这一涨就是七成,乡亲们感念老侯爷的恩德,这几年也是咬着牙扛了下来,怎得如今侯爷病刚好就不认账了?”
“涨租?”
宁修言微微眯起双眼:“何时开始涨租的?”
汉子气呼呼道:“约莫三、四年前!”
“呵呵,好啊,好啊!真是日防夜防,家贼难防啊!”
宁修言怒极反笑,阴沉着脸道:“大牛,去外面给我守着,若是那个管事的回来了,直接将他拎到我这来!”
随即又笑着对壮汉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壮汉沉声道:“俺叫田大力!”
“田大力是吧,来,带我去你家里!咱们慢慢说!其他的父老乡亲们,我宁修言在感激诸位的恩情,但有一点我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,第一,我镇远侯府从未对各位庄上的父老乡亲们涨过租,第二,这几年,侯府也未曾收到过一粒米的租金!第三,我确实是傻了五年,但现在清醒过来了,所以待我取回侯府应得租金后,剩余的我会一分不少的退给你们,今日我来便是解决此事的,还请诸位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!”
“什么?没收到租金?”
“啊?那秦管事不是每年都将咱们的粮食送出庄吗?”
“这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
“那狗东西诓骗我等!”
“打死他!”
“对,打死他!”
见佃户们群情激愤,宁修言连忙双手虚按道:“诸位,诸位,先安静,听我说!”
等到人群没了声音,宁修言才再度张嘴。
“各位父老乡亲们,烦请在这之前一切如旧,就当不知道这事儿,莫要打草惊蛇,免得让他给跑了!”
“好!”
“都听侯爷的!”
见人群各自散去,田大力才领着宁修言等人来到了自己的屋子。
一进去,宁修言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,似是有些不适。
见状,田大力神色困窘道:“家里脏乱了些,侯爷您多见谅!”
宁修言摆了摆手,转了一圈,微微皱眉:“你们就住这种地方?”
田大力端着破碗倒了杯水,犹犹豫豫的将碗递给宁修言。
“嗐,有个地方能遮风挡雨就不错的了,还得亏当年老侯爷和老妇人心善,收留我等逃难而来的村民,否则咱们杏花村这几十户人家早就饿死了!”
宁修言也不介意,接过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,只不过这嘴里却是有一股子馊味!
“庄子上一共多少人?”
放下碗,宁修言也不在意脏,随便挑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。
“具体多少人不知道,但应该有百十号人吧!”
“百十号人?青壮年有多少人?”
“估摸着四十多人!”
微微点头,宁修言心中有了一些盘算。
正好府内缺人手,这些佃户家里的妇人们平日里除了为自家男人缝补做饭外,余下的空闲时间还是很多的,这样一来自己完全可以雇佣她们去侯府做工
李嬷嬷年纪大了,不能太过操劳,正好可以教她们些规矩,平日里打扫采买什么的也可以交由她们去做。
这样一来侯府也有了生气,不至于看得那么萧索。
而且从他们先前所言不难看出,佃户们对侯府还是心怀感恩的,这样的人用起来也放心!
想到这里,宁修言开口道:“不知庄子上女子有多少?”
田大力只当宁修言问的是未曾婚配的少女,于是如实相告。
“约莫有十来个吧!”
“十来个?怎么就这点人?”
宁修言疑惑的看向他,“我先前瞧见庄子上的妇人不是挺多的吗?”
田大力一愣,下意识答道:“可她们都有夫家了!”
宁修言人麻了,“不是,大力,你想哪儿去了,我是问......”
转念一想,宁修言又有些语塞,好像自己问的话有问题,转而苦笑道:“大力,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会做饭,懂得干杂活的女子!不是问人家有没有婚配!”
田大力尴尬地陪着笑,“那可就多了,咱们普通人家的女子哪个都会干活,我估摸着得有三十多人!”
“这样吧,一会儿你去问问她们,有没有愿意去侯府做工的,工钱每月一两银子,春种秋收时节可以回家帮忙,其他时候就呆在府内打打杂,包吃包住,一月内准她们四天回家探亲!”
听到这话,田大力吃了一惊。
一月一两银子,这已然不少了,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下来也才赚七八两银子,那还是得省吃俭用才行!
而眼下侯爷直接就开出一两银子的工钱,这可比他们干农活要赚得多!
宁修言见田大力不说话,以为自己工资开少了,稍作沉吟后又再度开口。
“眼下侯府也不富裕,暂且先这样吧!等我将欠侯府的租子都要回来,手头宽裕些后到时候再给她们涨工钱!”
这回田大力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!
见他半天默不作声,宁修言皱了皱眉问道:“可是有什么难处?”
田大力回过神连连摆手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侯爷,您看我行吗?”
宁修言无奈,正欲开口,却听屋外传来阵阵骂声,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牛抓到人了。
于是对着田大力道:“你的事儿,待会儿再说,先帮我去问问,我找那姓秦的好好算算账!”
“好嘞,小的这就去办!”
等宁修言来到屋外,就见着庄子上的佃户们对着被大牛扣住的秦管事破口大骂,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!
更有甚者提着木棍锄头就要动手,吓得宁修言赶忙挤进人群安抚众人。
“乡亲们,先冷静,你们这要是打死了,咱们的粮食也就不知道找谁要了!”
见侯爷开口,百姓们这才悻悻离开,临走时还不忘对着秦管事吐口水!
“将他带到隔壁那个屋子,我要好好问问他!”
“喏!”
等大牛找了根木棍将秦管事五花大绑的捆在上面,宁修言才找了张椅子淡定的坐下,翘起二郎腿。
望着眼前这个留着八字胡,吃得脑满肠肥的秦管事调侃道:“看来秦管事吃了我侯府不少粮食啊!”
秦管事神色一变,谄媚道:“侯爷,您怎么亲自来了?有什么事......”
“打住!”
宁修言一挥手,语气阴冷道:“秦玉是吧,我一个武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,更不会浪费时间听你跟我在这打马虎眼,直接说,谁让你私自涨租的?”
听到这话,秦玉脸色一僵,他发现好像镇远侯不傻了!
刚想着该用什么借口忽悠过去的秦管事,耳边却传来宁修言犹如恶魔般的声音。
“大牛,去,掰断他一根手指!”
“喏!”
不等秦玉开口求饶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他右手的小拇指应声折断,疼得当场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!
“秦玉,我侯府是雇你来替我管庄子的,不是让你来中饱私囊,打秋风的,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来了?最后给你次机会,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涨租,这些年租金又交给谁了,想清楚了再说,但凡从你嘴里蹦出半个我不想听到的字,接下来断的可就不单单是根手指了!”
之所以敢这么笃定,实则是宁修言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管事儿,在没人授意指使的情况下,就敢私自涨侯府的租金。
要知道普通人与王公贵胄之间,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!
所以不单单是庄子,甚至连那些铺子的背后都有着某些人的影子。
“这......我......”
“大牛!”
“别别别,我说,我说!”
秦玉一见身边的黑大汉又要动手,瞬间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全交代了!
“是柳云成,柳家少爷让我这么做的!”
宁修言显然是没有听说过这人,下意识看向二牛,“这柳云成是谁?”
没想到二牛一听到柳云成三个字,顿时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娘的,没想到是这个狗东西!”
宁修言有些诧异,听二牛这口气好像是跟这姓柳的有旧怨啊!
“侯爷,你刚醒来,所以不记得也正常,这柳云成是京都白羽卫副统领柳石钦的儿子,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,老子贪财,儿子好色,干的都不是些人事儿!”
“我跟他有仇?”
二牛点了点头,“早些年您回京都述职时,遇到这小子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,一怒之下就将他给揍了一顿,他爹那会儿还是白羽卫中的一个正五品军校副尉,莫说是跟老侯爷身份没得比,就是跟您当时的身份也天差地别,所以他爹当夜就带着柳云成来侯府登门道歉!”
“后来呢?”
顿了顿,二牛接着道:“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跟您八字不合,还是那年犯太岁,没两天又在望川楼犯到您手里了!当时他调戏的还是个外乡女子,而那次您下手狠了些,将他的一条胳膊给打折了!”
宁修言哑然,这孙子是真背啊!
一见李嬷嬷的表情,宁修言就知道若是不同她说清楚,往后得被念叨死!
作为在侯府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,她将侯府的名声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。
如果自己选择从商,那便是将镇远侯府四个字踩到了泥地里。
届时,李嬷嬷虽不会同自己吵闹,但恐怕日后也是夜夜以泪洗面,郁郁寡欢了!
而面对一个将自己大半辈子都奉献给侯府的老人,又是自己的乳娘,宁修言怎么着也不会让她伤心的!
“嬷嬷放心,我不从商,若是此举可行,我会将这个法子交给他人来做!侯府就等着每年分红便成!”
闻言,李嬷嬷这放心不少。
她是真怕宁修言冲动之下,将侯府的名声拖至与商贾齐名,到时候镇远侯府就真成了整个京都最大的笑话了!
等到大牛三人带着东西回来后,宁修言便领着他们三人一头扎进后院,更是明令禁止,若是没有自己的吩咐,谁也不许踏进后院半步。
当然,李嬷嬷自然是不在此列!
......
翌日,宁修言跟个小白兔似的红着双眼睛,打着哈欠来到了白羽卫的军营中。
刚一见面就看见不少人望向自己窃窃私语。
这让本就没有睡好的宁修言心中有了些火气!
“怎么着?都没事儿做?不用操练?今日巡城的小队呢?”
一旁角落里走出了一道人影,对着宁修言恭敬的一抱拳。
“卑职见过副统领!”
“嗯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回副统领的话,属下白羽卫百人将,莫昶业!”
“百人将?今日是你们小队巡城?”
“正是!”
“行,那就跟着本侯去巡城吧!”
“啊?”
莫昶业一愣,有些疑惑地看向宁修言。
宁修言不满地瞪了他一眼:“啊什么啊?本侯不能同你们一起巡城吗?”
莫昶业连忙单膝跪地解释道:“属下不是那个意思!只是......”
“只是什么?”
莫昶业一咬牙:“只是侯爷今日刚来白羽卫任职,许多将领还不熟悉,所以......是不是......是不是......该......”
宁修言半蹲下身子,看着一脸紧张的莫昶业冷声道:“你这般推三阻四不想本侯去巡城,可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?”
莫昶业有苦难言,对于眼前这位镇远侯的遭遇,他也是略有耳闻。
虽痴傻五年,但莫昶业打心里佩服这位年少成名随父镇守边疆的少将军。
但敬佩归敬佩,白羽卫可不是当初他宁修言掌握的天宁军。
若是老侯爷尚还在世,或许白羽卫的那些将领还卖他几分薄面。
可如今的宁修言不过是无根浮萍,纵使顶着白羽卫副统领的官职又如何?
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,底下的人若是不听你的,不过是个名字好听些的傀儡罢了!
碰巧此时,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,紧接着一个身穿鳞甲,乍一看有些娘里娘气的男人,正手扶腰刀缓步来到了校场正中!
“看什么看,没事儿做吗?都给本将滚去操练!谁若是慢了半步,本将扒了他的皮!”
“喏!”
而宁修言却是剑眉微抖,面露古怪地看向来人暗自腹诽:不愧是大夏的都城,果然人杰地零啊!能养出这么个水零零的男人来,这家祖坟显然是建在零山之上!
可不等宁修言继续细想,男人再度开口。
“莫昶业呢?”
听到男人唤自己的名字,后者叹息一声,慌忙起身向着男人小跑而去。
“卑职见过翁云麾使!”
“什么时辰了?还不去巡城?”
“这......”
不等莫昶业开口解释,宁修言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尘,起身道:“是本侯让他前来答话的!怎么?翁云麾使可是有什么意见不成?”
翁方䚗的眼底闪过一抹轻蔑,但随即便佯装恭敬道:“原来是镇远侯来了,本将有失远迎,还望侯爷恕罪!”
没有计较翁方䚗话里的称谓,他这点小伎俩宁修言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!
只不过新官上任三把火,烧谁又不是烧呢?
“翁云麾使,你这话是何意?本侯若是没记错的话,你应当称呼本侯为副统领才是”
翁方䚗眼角一抽,解释道:“侯爷,不是下官不改口,实则是兵部调令尚未下发,还请侯爷见谅!”
“兵部?翁云麾使的意思是这兵部要比女帝还大了?”
“卑职不是这个意思!”
宁修言语气平淡道:“那你翁云麾使是什么意思?”
见翁方䚗低头不语,宁修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。
“行,既然兵部调令没有下来,那本侯也乐得清闲,今日便打道回府,若是陛下问罪下来,还请翁云麾使记得方才所言才是啊!”
翁方䚗瞬间冷汗直冒,暗骂喝酒误事,昨日就不该去参加李庭的宴请,更不该拍着胸脯说要给宁修言一个下马威!
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明摆着威胁自己,你以兵部为由不让我上任?
没问题,那我就顺水推舟不来了,等什么时候兵部调令下来了,我什么时候来,到时候陛下怪罪起来,我就把你推出来顶包!
毕竟一个傻了五年的侯爷,还与陛下有着一纸婚书,怎么着也不会太为难他!
加上老侯爷又是为国战死,于情于理,女帝都会给他镇远侯府几分薄面,最后倒霉的是谁?
还不是自己!
可若是这个时候怂了,往后就得被宁修言拿捏了啊!
以后底下的士卒会怎么看自己?
就在这骑虎难下之际,一道人影打着哈哈快步走来!
“抱歉,抱歉!下官来迟了,还请二位将军恕罪!”
听到这悦耳的声音,翁方䚗这才长舒口气。
只见来人对着宁修言行了一礼,方才笑着开口:“下官兵部员外郎苏文谦,见过侯爷,这是侯爷白羽卫的调令以及腰牌!还请侯爷收好!”
宁修言微微点头,随手便接过这些东西。
而苏文谦见着宁修言一身便服,略感诧异道:“侯爷今日当值为何身着便服?”
宁修言一愣:“你们不发衣服吗?”
苏文谦笑着答道:“侯爷穿当年天宁军的甲胄即可,这是陛下允的!”
“哦,行吧!”
宁修言心中暗自撇嘴:“这女帝真小气,一套甲胄都不发,以前上班还有工装呢!”
他不知道的是,侯府内的那套麒麟甲,还是当年沈卿绾身为公主时,替他撒娇卖萌才求得先帝用为数不多的陨铁为他打造而成,其坚固程度,远非一般精铁甲胄可比!
“此间事了,下官还得回去复命,就先告辞了!”
“苏大人慢走!”
“侯爷客气!下官先行告退!”
掂了掂手上的令牌,宁修言大手一挥,看也不看翁方䚗一眼,对着莫昶业沉声下令。
“莫昶业!”
“卑职在!”
“带上你的队伍随本侯巡城!若是有发现滋扰百姓者,直接拿下!”
“喏!”
夜幕下,偌大的皇宫深院内,唯有承誉殿亮如白昼。
一道倩影此刻正低头批阅着手里的奏章,柳眉还时不时地拧成一团。
忽然,一个小太监低垂着脑袋快步走了进来。
“启禀陛下,绣衣御史齐江在外求见!”
闻言,沈卿绾放下手中的奏章,抬起螓首,狭长的眼角微微上翘,神色中颇有几分不解。
“这么晚了,他来承誉殿做什么?”
“奴才不知,齐大人只说有急事禀报!”
“传他进来吧!”
“喏!”
沈卿绾缓缓闭上双眼,轻揉着太阳穴道:“晴儿,去泡壶茶给齐江,大半夜的跑承誉殿来,希望没有比痘疮更令朕头疼的事了!”
“喏!”
“哎,半月过去了,也不知道户部跟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!”
正想着,一名中年男人快步迈入大殿,赫然便是那日酒楼内开口之人。
“臣齐江,叩见陛下!”
不等他行礼,就见沈卿绾柔荑轻摆,“行了,齐爱卿,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,直接说事!”
齐江心中一紧,他觉着今夜女帝的心情似乎不太好。
略一思索,还是咬牙拱手出声:“陛下,今夜有人刺杀镇远侯,已被绣衣卫击退!”
说完这句,他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龙椅上的女帝!
而听闻此言的沈卿绾,一双如琥珀般的眸子猛然睁开,霎时间承誉殿内烛火摇曳,落针可闻。
“修......他可有受伤?”
“回陛下,宁侯爷并未受伤,只不过,只不过......”
“齐江,朕看你这绣衣御史是当到头了,都敢和朕卖关子了!”
齐江慌忙跪地,额头紧贴地面,“臣不敢,只是此事臣并未亲眼所以,故而不敢随意下定论,还望陛下恕罪!”
听到齐江的解释,沈卿绾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。
“说吧,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朕不会责罚与你!”
“谢陛下!”
紧接着,齐江吞咽了口口水,小心翼翼道:“陛下,京都绣衣卫镇抚使童言传信,说镇远侯醒了,而且不愿离开京都!”
沈卿绾蛾眉紧蹙,有些纳闷道:“镇远侯如今心智不过是三四岁的孩童,怎么请他离开京都这种事还要朕来教你吗?”
“陛下,侯爷......侯爷他是醒了之后才不愿离开的!”
“镇远侯不过是耍小孩子心性,你等......”
可突然沈卿绾话语一滞,似乎是想到什么了,当即激动地站起身:“你的意思是说......修言他......他......”
“咳!”
一声恰到好处的轻咳传来,沈卿绾方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。
随即收敛好情绪,故作镇静的重新坐下,一双白皙的手掌死死握紧。
“眼下刺杀镇远侯的贼人如何了?可曾查明身份!”
“回陛下,除了死在侯府的贼人,余下之人还......还在逃窜!”
下一刻,沈卿绾平淡的声音传入齐江的耳中,令他如坠冰窟。
“齐大人,朕若是没记错,镇远侯府每日入夜后应当是有两队绣衣卫值守,共计二十人,如今绣衣卫未曾将刺客拦在侯府外不说,还让余下的贼人尽数逃走,你们绣衣卫就是这般办事的?倘若今夜他们刺杀的不是镇远侯而是朕,你说朕这皇宫是不是也任由他们来去自如?”
齐江瞬间冷汗直冒,慌忙解释:“陛下恕罪,逃走的贼人已有绣衣卫前去抓捕,决计不会让他们逃脱!”
沈卿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,“齐江,今日开朝前若是抓不回刺客,该怎么做,不用朕教你吧?”
“若今日上朝前缉拿不到刺客,臣,提头来见!”
“嗯,去吧!”
“臣告退!”
刚出承誉殿,齐江拔腿就朝直指府跑去。
他还是低估了镇远侯在女帝心目中的份量,为了将功补过,也为了自己一家老小,今夜说什么也得亲自带人前去捉拿刺客!
待齐江离开后,沈卿绾身边闭目养神的老太监方才睁眼。
“陛下,适才失态了!”
开口的老太监名为陈恩,本是先太子东宫的总管太监,在先太子病逝之后,便被先帝安排到了沈卿绾身边服侍,直至她登基。
沈卿绾苦笑着点了点头,“陈公公所言朕明白,只是......”
见女帝欲言又止,陈恩叹息一声,“陛下,老奴也曾听闻昔日陛下与宁侯爷的情谊,只不过宁侯爷此时苏醒对他而言并非是件好事!要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跟一个心智受损的侯爷计较,但......”
话说三分留七分,但这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!
闻听此言,心思玲珑的沈卿绾又怎会不知其中深意?
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,可随即却无奈道:“朕如何不知?故而即便镇远侯府没落,府内恶奴欺主,朕也不敢给予帮助,怕的就是他们趁着朕根基不稳,暗中对修言下手,否则朕又如何会命绣衣卫暗中守着他这么多年!”
提起宁修言,沈卿绾似是想起二人的过往,冷艳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了几许少女才有的纯真。
“陛下,只是今夜过后恐怕这镇远侯府将不得安宁了!”
“无妨,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!”
说到这,沈卿绾手托香腮,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,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。
“今日朝堂之上便先从他柳家开刀吧!让刑部尚书赵安平上朝前先来一趟承誉殿见朕!”
“喏!”
......
“侯爷,您没事儿吧?”
刚一进门,李嬷嬷便紧张地拉过宁修言的手仔细查看,待确认毫发无伤时,这才长舒了口气。
宁修言心中一暖,安慰道:“嬷嬷放心吧!几个刺客而已,还不够我练手的!”
之所以敢说这话,并非是宁修言继承了前身的武艺,而是他本身就是来自华夏的武术世家,练的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真功夫!
只不过前世华夏是个法治社会,所以武术也就只当作是强身健体,撑死不过是和自家兄弟们切磋切磋,都是点到为止!
而他穿越到大夏,还得从宁老爷子身患重病说起,但篇幅冗长,就不一一赘述。
简单而言,就是急需一笔高昂的治疗费用!
走投无路之下,宁修言决定铤而走险去打黑拳。
那里没有规矩,有的只是以命相搏,所以给的钱也多!
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拿!
就比如宁修言,本该连胜二十场后就能拿到一百万奖金的他,没想到最后一场却是被自己的经济人阴了一把,暗中在他的水杯里下了药。
等到上场没多久,他就发现不对劲,可也为时已晚!
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?
当身体扛不下去的时候,意志会带你杀出重围。
这句话便是宁修言临死前最真实的写照!
在即将落败之际,他拼尽全力扑倒了对手,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喉咙!
至于那人死没死,宁修言自己也不知道!
回过神来,脑海里前身的许多记忆还是很模糊,索性宁修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。
“嬷嬷,今夜这么大动静,为何不见府内的家丁与护卫前来?”
李嬷嬷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,转而落寞地叹了口气。
“侯爷有所不知,自秦岭山一战,您受伤昏迷被送回了京都,可没多久就传来了老侯爷战死沙场的消息,老夫人禁不住噩耗,病倒在了床榻,没几日也随老侯爷去了!”
顿了顿,李嬷嬷双手攥拳,咬牙切齿道:“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见侯府无人主事,暗地里将府内值钱的东西偷拿出去变卖,好在大牛、二牛他俩发现后,打杀了几人也算是安稳了些时日,可等侯爷您苏醒之后......”
见李嬷嬷神色犹豫,宁修言笑着道:“嬷嬷,无妨,直说便是!”
闻言李嬷嬷才接着道:“等侯爷您苏醒之后,那些贱奴发现您心智如孩童,趁着老奴和大牛人在冀州,二牛又时常托人打听老侯爷尸身消息的空挡,私下里撺掇着您将府内值钱的物件悉数拿去典当,有的甚至还勾结京都其他达官显贵,将侯府所握的铺子与地契以极低的价格从您手中买走,哎......都怪老奴没用,那会儿实在是没了主心骨,才想着去冀州请您外祖父前来侯府坐镇!只是......”
听到这里,宁修言哪儿还不清楚,这京都城内有些人是想要吃绝户啊!
对此他倒并不意外,毕竟一个名存实亡的侯府便如一块落在地上的肥肉。
哪头恶狼不想着啃上两口?
只是没想到镇远侯府的人缘差到了这个地步,竟无一人护着,最令他费解的是自己的外祖父为何见死不救?
而从李嬷嬷的话里可以推断出,自己的外祖父应当是个大人物,否则怎会用到坐镇二字!
看着陷入深深自责的李嬷嬷,宁修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宽慰道:“不是嬷嬷您的错,您也是没法子了,只不过我那外祖父是何人?为何我对他不曾有半点记忆?”
李嬷嬷拭去眼角的泪花,神色惆怅的开口:“侯爷有所不知,老夫人未与老侯爷成亲前乃是冀州崔氏的大小姐,崔家老太爷的掌上明珠,崔家在冀州乃至整个大夏都是名门望族,门生遍地不说,入朝为官者也不在少数,而老奴则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!当年大小姐因不满家中为她擅自定下的婚事,所以负气之下跟着老侯爷私奔了!”
宁修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竟然这般果敢!
“当年的老侯爷孑然一身,而大小姐私奔一事,又让崔、卢两家颜面尽扫,故而再无往来,所以除了老侯爷与老奴外,无人知晓大小姐的身世!”
宁修言算是听明白了,合着老侯爷年轻那会儿是个连鬼火都没有的小黄毛啊!
想到这里,他算是能理解崔老太爷愤怒的由来了。
想想自己精心呵护了十来年的水灵灵的大白菜,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被个小黄毛给摘了去,放谁身上受得了?
可转念一想,宁修言又颇为纳闷。
按理说,能够与崔家联姻的卢家应当也不会是个小门小户,而以两家的地位与权势,不说打断老侯爷的腿吧,就单单想要抓回个崔家大小姐还是易如反掌的。
若说成婚之后,瓜熟蒂落也就罢了,可起初为何没有丝毫动静?
宁修言可不信一穷二白的老侯爷,年轻那会儿能挡得住崔、卢两家的权势!
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,宁修言好奇道:“崔、卢两家当年就没派人来寻过我母亲?”
李嬷嬷想了想,随后摇摇头,“没有,老奴一直跟着大小姐到今日,说来也怪,卢家没动静尚能理解,虽是面上无光,但终究未过门,可老奴听闻当年崔老太爷可是勃然大怒,更是扬言要打杀了老侯爷,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,却也从未见过崔家有人找来!”
“这就奇了怪了!”
宁修言虽心中不解,但也没再多问!
而提到崔家的李嬷嬷,语气又变得怨恨起来。
“老奴以为,纵使再有解不开的心结,但终归是父女二人,大小姐已然撒手人寰,您是大小姐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!可老奴跟大牛跪在崔家门外多日,他们都不曾开门!倘若当年崔老太爷能够伸出援手,镇远侯府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!”
说着说着,李嬷嬷竟是轻轻啜泣了起来,似是替宁修言觉着委屈。
“嬷嬷放心便是,如今我醒了,镇远侯府就落魄不了,对了,嬷嬷,家中钱财还剩多少!”
李嬷嬷一听便当即招来大牛道:“去,将娘房里的那个木盒与锦盒取来!”
随即又扭头对着宁修言道:“老奴当年回来之后就将府内仅剩的几张契书收了起来,怕的就是侯爷您往后没了生计!”
宁修言微微一叹,“难为嬷嬷了!”
“侯爷说的这是哪儿的话,老侯爷和老夫人对老奴极好,允我出嫁不说,还为我备了嫁妆,让我一家都能在侯府做工生活,更是让大牛和二牛跟着侯爷您去军中闯荡,虽说他俩爹死得早,可只要老奴三人还在,就决计不会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!”
恰在此时,大牛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。
等打开后,宁修言拿着契书在手里看了半天,有些诧异道:“嬷嬷,家中契书虽不多,但不至于过得这般拮据才是?”
李嬷嬷又是哀叹一声,“还是因为侯爷您当时没醒,那些掌柜和佃户都以镇远侯府无人当家为由,拒不交租,说是等您醒来后一并上交,可您醒来后却......哎,总之他们变着法子哄骗您,最后能收上来的租子都不及当年的一成,得亏人李掌柜心善,如数交租不说,年年还会馈岁(理解为送礼),否则我们四人的日子怕是要更加艰难!”
“李掌柜?哪个李掌柜?”宁修言忽然来了兴趣。
“就是租咱侯府朱雀街上那个铺子,开了间竹文轩的李掌柜!”
宁修言微微点头,不过很快便将东西叠好交还到李嬷嬷手中。
“嬷嬷,这些年难为你们了,你且将这些收好,明日我会亲自去各家铺子走一遭,至于那个李掌柜,我也会亲自登门拜谢!”
锦上添花易,雪中送炭难!
能在侯府这般光景之下还未曾拖欠租金之人,足以见得此人心性纯良!
李嬷嬷慌忙推脱,“侯爷,这些本就是侯府的财产,老奴当年不过是代为保管,眼下侯爷醒了,家中又无主母,这些自然是该侯爷您收着!”
宁修言一板脸,将木盒按在李嬷嬷的掌心,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道:“嬷嬷,您是我儿时的乳娘,那便是一家人,如今我尚未娶妻,这家中一应大小事务自是交由您来打理才是,嬷嬷就不要推脱了!”
“可这......”
“嬷嬷安心收下便是!”
李嬷嬷叹了口气,“那老奴就厚着脸皮代为保管,倘若侯爷将来娶了妻,这些自当交由主母掌管才是!”
宁修言笑了笑也没在意,“到时候再说吧!”
“对了,侯爷,还有件事儿老奴差点忘了同您说!”
说罢,便又打开另一个锦盒,只见里面一卷金黄色的卷轴静静地躺在其中。
李嬷嬷小心翼翼地取出,将其铺展开。
“侯爷,这是当年先帝和老侯爷定下的婚书,只不过......”
“只不过什么?”
“只不过当初的天宁公主如今已贵为女帝,不知这诏书上的婚约......”
见状,宁修言心中了然。
自己落到这般境地,女帝都不曾出手相助,想来她是觉着这镇远侯府已经是个累赘了!
怕是心里早已想着该如何解除婚约了。
既如此,那便如她所愿!
“嬷嬷,婚约一事先不急,等我明日将那些人欠我侯府的账要回来,再说这事儿!”
“哎......好吧!那老奴先退下了!”
见宁修言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怒急攻心的场景,李嬷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。
“嗯!嬷嬷您早些休息!”
待李嬷嬷走后,宁修言又对大牛二牛道:“你俩也去休息吧!”
二人对视一眼,大牛有些为难道:“可是,侯爷......”
“放心吧,往后都不用守在门外,去吧!”
“喏!”
“呵呵,恭喜侯爷重新掌兵啊!”
“有侯爷在,想来镇远侯府定能重现昔日盛况了!”
“往后这京都在宁侯爷的管辖下,想来必定是歌舞升平啊!”
听着耳边传来的道贺声,无论虚情假意,还是借机调笑讥讽,宁修言照单全收,僵硬着张笑脸,一一回礼!
没办法,没有后台的人做起事儿来就是这般没底气,谁让没人给兜底呢!
但陪笑归陪笑,宁修言心里却是将女帝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。
白羽卫副统领是肥差吗?
是!
是要职吗?
能拱卫京都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!
但偏偏这个差事落在自己头上就不是什么值得道贺的喜事了!
京都这个地方不比其他州郡,是大夏都城,是天子脚下!
这里的王孙贵胄,达官显贵遍地都是,路上随便找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之人搭话,指不定就是谁家的关系户!
而自己被女帝赋予了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,万一要是做不好,得罪人不说,怕是还得成了女帝的出气筒。
若只是出气筒也就罢了,横竖不过是挨顿骂,再不济受顿责打也成,可最怕的就是出了什么大事儿,自己成了女帝推卸责任的替罪羊!
指望自己与她的一纸婚约?
笑话,若是真有用,自己这五年能过成那鸟样?
想着想着,宁修言便走到了定鼎门外。
大牛、二牛两人一见自家侯爷的身影,立刻一左一右的迎了上去。
然而当他俩瞧着宁修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,大牛有些纳闷道:“侯爷这是怎么了?”
宁修言面露苦涩地摇了摇头。
“别提了,真他娘的晦气,落了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!”
“啊?”
二牛不明所以,不满道:“侯爷身体刚刚恢复,陛下怎得这般心狠就派您差事?”
大牛重重地踹了自家弟弟一脚,压低嗓音道:“闭嘴,这里是皇宫!”
二牛连忙抽了自己一巴掌,缩了缩脑袋,不再开口!
“哎......要是领兵倒也好了,趁早远离京都这等是非之地,做个手握重兵镇守边疆的大将,日子过得还舒心些!”
“那是......”
宁修言长叹一声:“陛下让我执掌白羽卫副统领一职!”
大牛闻言疑惑不解的问道:“侯爷,白羽卫副统领是份肥差啊!京都谁不眼红!陛下能将此要职交于你,想来还念着当年的情分!”
宁修言瞪了他一眼:“狗屁的情分,若是念着情分,能看着咱侯府被人欺负?还他妈肥差?我爹若是还在世,这自然是一份肥差,但现在就不一样了!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!一个弄不好,被卷进什么大事里还得掉脑袋!”
大牛还想说什么,二牛插话道:“侯爷可是担心这京都内关系错综复杂,您怕抓了不该抓的人,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?”
宁修言没好气道:“你说呢?”
二牛一拍胸脯,豪气道:“这个事儿侯爷就不用担心了!”
一听这话,宁修言立刻来了兴趣,凑上前小声道:“这话怎么说?”
二牛压低声音为其解释:“老侯爷在世的时候,因为出身低微与京都这些个达官显贵不对付,所以您压根就不用担心得罪什么人,反正在这京都就没什么人待见咱们侯府!”
“漂亮!我说咱家落魄成那样都没人帮衬一二,合着我爹他就压根没什么人脉!”
宁修言拍了拍二牛的肩膀,对着他道:“赶明儿,趁早给本侯挑快风水宝地,保不齐哪天就得提前去下面见我爹娘了!”
......
当宁修言一行三人回到侯府时,一眼就瞧见大门处杵着个门神!
“田大力?”
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,田大力这才扭头看去,顿时脸上欣喜若狂。
“侯爷,您回来了?”
宁修言诧异道:“你在我家门口傻站着干嘛?”
田大力一愣,随即憨厚地挠了挠头:“来庄上的时候,不是侯爷说侯府缺下人,让小人帮着您问问吗?一问之下,老多人想来侯府做工了,这不,我给她们都送侯府来了!”
“那你这是?”
“我这不是看侯府门口没有门房嘛,寻思着充当门房!”
看着敦厚老实的汉子,宁修言一乐,随口道:“那成,你就在这站着吧!”
“喏!”
临进门,宁修言回头看着田大力依旧纹丝不动的迹象,笑骂道:“你是缺心眼儿吧?好赖话都听不出来?赶紧的,跟我进来!”
田大力面露难色,欲言又止!
“怎么?还有事儿?”
“侯爷,那这侯府大门咋办?”
宁修言一拍脑门,无奈道:“放心吧,咱们镇远侯府一穷二白都已经远近闻名了,谁没个亲戚串门啥的!你就安心进来吧!”
“喏!”
一只脚刚踏进前院,宁修言就听到李嬷嬷训话的声音传来。
“侯府内所有大小事务一律听侯爷的,没有嬷嬷我的吩咐,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去打搅侯爷,平日里府中的房间我让你们打扫的,你们尽心打扫就成,不让你们去的,谁也不许进去,听明白了吗?”
“听明白了,嬷嬷!”
一群娇滴滴的声音,瞬间让宁修言骨头都酥了!
要不说有时候真不能怪那些昏君。
如此多的二八婢女站在面前,莫说是看了,就光听声音都让人觉着心情愉悦!
“咳......”
轻咳一声,宁修言带着三人朝着李嬷嬷走来。
见着宁修言,李嬷嬷率先一礼:“见过侯爷!”
紧跟着身后的一众少女也是连忙俯身。
“见过侯爷!”
宁修言一愣,赶忙搀扶起李嬷嬷道:“嬷嬷不必如此!”
李嬷嬷却是倔强道:“规矩便是规矩,以往侯府落寞也就不讲这些规矩,如今听说侯爷收回了租子,又惩治了恶人,未来镇远侯府必定能在侯爷手上重现当年的盛景,所以这规矩还是要立的,也得让这些婢女们知道谁是主子,谁是奴婢!”
宁修言拍了拍李嬷嬷的手,没有多说什么,转而看向站成一排的杏花庄少女们柔声开口。
“诸位都是杏花庄的人,本侯也就不多说什么了,这位李嬷嬷是本侯的乳娘,往后家中嬷嬷话便是本侯话!明白了吗?”
“明白了,侯爷!”
李嬷嬷眼眶中泪光闪烁,刚想开口,便被宁修言打断道:“嬷嬷不必如此,若是没有嬷嬷,恐怕我这个傻子早就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!嬷嬷你先带她们熟悉下侯府,我带大牛与二牛先去书房处理些事情!”
“喏!”
“陛下,臣举荐李庭!”
“陛下,臣认为霍文隽乃不二人选。”
“呵,李大人,你举荐自家侄儿倒是举贤不避亲啊!”
“熊大人此言差矣,那霍文隽又何尝不是熊大人的门生?”
“你......”
而此刻躲在文德殿角落里的宁修言,一边看着文德殿内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,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查阅着这些人嘴里的名字。
寻思着有没有同自己相熟的,也好提前套套近乎,搞好人际关系什么的,至少为将来自己的生意打下夯实基础!
毕竟有人照拂,这生意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,也能省下不少麻烦!
至于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,他看都不看一眼!
当然,这倒不是因为宁修言乐得清闲,相反,若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,他也想争上一争!
华夏儿郎谁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披坚执锐,学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,杀得贼寇人头滚滚!
奈何童年只能手持一柄木剑斩尽地里的油菜花,还得被家中长辈从村东追至村西,溃败而逃!
只不过谁让老侯爷走得早呢!
自己背后又没个靠山,就连母亲的娘家人都不管自己!
这样的肥缺哪儿能轮到自己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孤儿来担任?
横竖这职位也落不到自己头上,就当是来文德殿看乐子了!
而与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朝中一些同样是没有靠山庇护的散户!
这些人位置不高不低,所能参与决断之事几乎少得可怜,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怀疑,迈入这座文德殿到底是不是来凑数的!
眼见着大殿之中争吵声愈演愈烈,有的人甚至都准备撸袖子开干了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声娇斥吓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,口呼陛下息怒!
宁修言微微错愕,随即也跟着大部队跪倒在地!
“吵什么吵?当朕的文德殿是坊间的菜市场吗?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大夏朝的重臣,如今却如乡野匹夫般口出粗鄙之言,与坊间泼皮无赖有何区别?”
“陛下恕罪!”
“一个个不想着如何为大夏出谋划策,替天下苍生谋取福祉也就罢了,成天就盯着那些个空缺职位,真当朕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吗?荆州痘疮一症,你们可有想到解决的法子?为了一个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便要相互攻讦,你们是想大夏在朕这里灭亡不成?”
“臣等不敢!”
沈卿绾嘴角冷笑连连:“不敢?朕看尔等敢的很!真以为朕没有自己的考量?若是举荐之人确有真才实学,朕不是那等不懂放权之人,可你们看看自己推荐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?”
“齐江!”
“臣在!”
“将查到的东西都给诸位爱卿念上一念!”
“喏!”
随即齐江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,当着群臣的面翻开后便高声念诵。
“严羽,夏德三年,在清风阁与一商人因青楼女子产生口角,继而大打出手,后被......李庭,夏德四年,曾......,霍文隽,夏德四年,与......”
待齐江宣读完后,便垂手退至一旁。
沈卿绾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推荐三人的官员冷声开口:“这便是你们推荐给朕的人选?”
“臣......”
“闭嘴!”
沈卿绾怒斥道:“尔等自己不思进取,还要将这等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塞入白羽卫,究竟是何居心?是想再多出个柳石钦来,让百姓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吗?”
“臣等有失察之职,还望陛下责罚!”
“责罚?好,镇远侯,你来给朕说道说道,像他们这样的该当如何?”
宁修言一愣,随即耷拉着脑袋沉声道:“臣乃武将不善言辞!”
他可不傻,这种情况下选谁都得让另外一方记恨上。
眼下自己无权无势,孤家寡人一个,要钱没钱,要人没人,才不会傻到被女帝当枪使,去蹚这么一趟浑水,爱谁谁!
沈卿绾气息猛地一滞,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宁修言竟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!
“好好好,镇远侯倒是没有白白傻了五年,都学会趋利避害了,既然如此,朕就偏不让你独善其身,来人,拟诏!”
“即日起,任命镇远侯为白羽卫副统领,倘若京都再有此等欺男霸女,鱼肉百姓之事发生,朕唯你是问,退朝!”
说罢,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,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!
陈恩则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面面相觑的朝臣,尖锐的嗓子高声道:“退朝!”
徒留宁修言傻乎乎的愣在原地,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!
......
“陛下,此举有否些操之过急了!”
承誉殿内,陈恩一边为沈卿绾泡茶,一边小声询问。
沈卿绾嘴角上扬,端起龙案旁的茶杯一饮而尽。
“无妨,朕今日就是在给他们提个醒,一来,让他们清楚,莫要以为有些事朕不知情,不过是念在君臣的情分上,给他们留了些脸面,二来,也是警告他们,不该动的心思就别动,不该伸的手别伸,否则谁敢伸爪子,朕就敢剁了它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,不到万不得已,朕不信他们会弃车保帅!”
陈恩默默点头,接着又道:“陛下,只是如此一来,是否会给镇远侯带来麻烦?”
被陈恩这么一问,本该塞入口中的糕点却是被其缓缓放下,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。
“朕如何不知,只不过......哎,陈公公,你可知朕今年芳龄几许?”
陈恩想了想,轻声答道:“陛下过了腊月十五,便二十有二了!”
沈卿绾苦涩道:“是啊,过了腊月十五,朕便二十有二了,坊间寻常人家的女子如朕这般年纪早已有了子嗣,而朕在此之前,还在等着修言醒来,几欲放弃,可心有不甘!若非当年秦岭山一役,恐怕朕的孩儿也能满地跑了!”
话锋一转,沈卿绾气势逼人。
“眼下既然修言醒了,朕便不想再等了,该他的东西,朕要一样不少的替他拿回来,欠他的债朕也要一笔不落的助他讨回来,等大仇得报之后,朕要同他风风光光的成婚!”
陈恩心中微微叹息一声,这两孩子过得太苦了!
“对了,秦岭山一事儿可有眉目了?”
一谈起正事,陈恩白眉轻皱,沉声道:“回陛下,据司隶卫传回来的消息,目前看来秦岭山一役并无异常!”
沈卿绾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,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,轻声道:“越是没有发现,才越是可疑,当年修言手中的三万天宁军本该据守武宁关不出,等待皇兄与老侯爷将北狄人诱进山谷,再配合营州军从旁协助,彻底堵死北狄人的退路,从而一鼓作气吃光他们的楼烦骑兵,但不知为何修言会贸然出兵,导致自己突围后昏迷不醒,而朝中大臣纷纷落井下石,上书父皇说他贪功冒进!”
沈卿绾冷哼一声:“若说别人贪功冒进朕还信上三分,可以修言沉稳的性子决计不会如此,这其中必然有问题,父王驾崩前也曾屏退左右告诉朕,秦岭山战败非是天不佑我大夏,而是有人从中作梗!否则皇兄与老侯爷不可能双双战死沙场!朕也不会险些与修言有缘无分,欠朕的东西,朕要他们百倍偿还!”
说到这里,沈卿绾双拳紧握,眼神冰冷:“继续给朕查,命司隶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明秦岭山一战的真相,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,倘若谁敢阻拦......立斩不赦!”
“喏!”
最新评论